“嗯，哥哥！”她泣着说。汤姆听了不觉一怔，他立刻明白过来，小女孩错把自己当成堂哥休伯特、詹姆斯或者埃德加了。没错，她就是哈，就是他认识的哈，不过是另一个哈。这个哈年纪更小，孤苦伶仃，失去了双亲，无家可归。她变成了一个穷苦零丁的孤儿，被她婶婶勉收养，而婶婶是个冷酷无情，毫无怜悯之心的女人，的只是自己的儿。

以后，他再也没见到过小哈。她第二天去园时，看见的是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哈，跟他最早见到过的那个模样。从此以后，汤姆再也不提她父母的事，用它来开玩笑了。有时候，哈又想起了自己编的故事，于是就在汤姆面前装得象一位被幽禁的贵的公主，汤姆也没有戳穿她。

“你为什么哭呀？”汤姆轻声问。

“我无家可归了！”她泣不成声地说，“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哈从她躲着的地方走来，不快不慢地穿过草坪向婶婶走去。她那苍白的面孔使睛和发显得更黑。汤姆事后还想起来，当时她的嘴都吓白了。她走到婶婶面前站住了。婶婶既没有问她是不是在篱笆中间开了一个，打了一条通，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这样。

他听见那女人恶狠狠的声音不停地骂着，骂着，最后终于住了，四周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他不由自主地抬看了看那楼房门前，一个人也没有了。这些人，包括哈在内，是一声不吭地走开了呢，还是象烟雾那样消失了？汤姆不得而知。

汤姆以为她会问的问题一个也没有问，她压儿就没有问问题，只是说：“都是你的。”

“那不是鹅钻通的。”埃德加开了，“是哈的。”汤姆知，埃德加不过是猜测而已，可是大家上觉得很可能是哈钻通的。

“哈！”她叫了一声，嗓门又大又，不象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样似乎很可笑，因为在这座园里除了哈外，谁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汤姆这时才明白她为什么穿着一黑的丧服，孤零零地在那里不停地哭泣。汤姆还觉得难以相信、难以解释的是：小女孩说话的声音和样很熟悉，很象是……

“唉！”汤姆不平地低声自言自语，“哈的父母为什么不来接她走呢？”他不再相信——他早就不信了，哈的父母是国王和王后了。可是，即使最穷苦，地位最低微的父母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受这罪的。汤姆知，要是他遇到这事，疼他的父亲母亲都会气急败坏地吼叫着冲上来把他带走的。

哈没有吭声。汤姆觉得她似乎变成哑了。曾经被她的幻想带园里的人，《圣经》里的人，仙女，还有那些传说中的以及她自己想象来的人，她的朋友们一个也不来帮她的忙，连汤姆也无能为力。

“别哭啦！”汤姆束手无策，又重复了一句。

汤姆站起来，向园的尽走去，翻过那座矮墙，在树林里徘徊了一阵，最后，坐在一棵树下，疲倦得一下睡着了。当他醒来时，他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好象时间也变了。然而，光依然从东方穿过树叶到地面，这说明现在仍然是早晨。

乎汤姆的意料，小女孩居然听见了，因为她的朝他的方向扭动了一下，仿佛在寻求安。不过，她没有停止哭泣，也没有把手从脸上放下来。

亚伯突然不说话了，似乎他更糊涂了。别的人也沉默下来，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汤姆从远都能听见哈婶婶呼呼的气声。

打通的，难是鬼教的？”忧郁的亚伯表示迷惑不解。

他翻过矮墙又回到园里，想找哈、亚伯或者随便什么人，除去那个凶女人之外。他在墙角转了一个弯，沿着有日规的那面墙走着，看到前面有一个小孩的影。这是个小女孩，个只有哈的一半，一衣服全是黑的。黑裙、黑、黑鞋。她的发是黑的，扎发的带也是黑的。她的发带松开了，发垂到脸上，她正用手捂着脸在哭泣。

汤姆觉得此刻不能告诉哈他不是她的堂哥，因为那样会把她吓—的，而他又不知怎么安她。所以他没有再说什么，悄悄走开了。

汤姆扭过去，心想哈的婶婶一定要打她了，可她却没有打，而是痛骂了哈一顿。她说哈是个没人要的孩，一个不知恩的乞丐，她收养哈只是看在死去的丈夫份上，因为哈是他的侄女；只是由于血统关系她才对哈发了善心，但好心不得好报；她原以为哈会知恩，会老老实实听话，而哈却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白吃饭。讨嫌，给婶婶和堂兄丢脸，她撒谎成，调捣，是个十足的恶。

“哈的妈妈难不知吗？她爸爸怎么也不来呢？”汤姆用双手捂住脸弯着腰哭起来，他恨自己无能为力，不能解除哈的痛苦。

汤姆从来没见过别人这么伤心，他想悄悄地走开。然而，小女孩纤弱孤独的样促使他改变了主意。尤其是今天早晨，不知怎的，他觉得不能置若罔闻。他走近小女孩，说：“别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