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微微皱起眉。“很难，我记不清了——我的意思是，它很难懂，所以我不能完全记住。如果你想知，我会去个明白的。”

“我更喜你这里看到的风景。”

汤姆惊讶极了。“那谁都可以把它打开啦！”

“或者村发展得太大，差不多赶上一个镇了。”他似乎想改变话题。“你一般洗几次澡，哈？”

“只有婶婶需要把它打开，给钟上发条。她不许任何人碰它。”

“这没什么。钟摆匣的钥匙在谁手里？”

关于这件事，下没有什么可的了，于是他们改变了话题。哈看到汤姆似乎若有所思、不说话，便把话接了过去。她讲了这间育儿室的一些旧事给汤姆解闷。她讲到，在房正面这两扇窗的百叶板后面，白天有蝙蝠在睡觉——把百叶窗折上去，就能看见它们，一只只黑糊糊地悬挂在灰蛛网、紫藤枯叶和灰尘中间。她还讲到，一天夜里，一只蝙蝠误打误撞地飞她的房间，在里面绕着圈忽忽地飞来飞去，像一个黑的幽灵，她躲在被里面一声接一声地尖叫，因为苏珊曾经跟她说过，蝙蝠看见长发就会钻去，把都缠绕在里面，最后你没有办法，只好把所有的发都剪掉。(汤姆笑了，就连哈也了一儿笑容。)还有一年夏天，紫藤的卷须从窗上钻来，一围一圈地把拉铃的绳从上到下裹了起来，后来哈的婶婶看见，才吩咐人把它给剪掉了。当你静静地躺着不动时，能听见老鼠在脚板后面来回跑动的声音。每年秋收过后，老鼠总是特别多，因为它们从田里跑到房里来了。还有，当然啦，还有柜——

“你能看见草坪那边的小河吗？”哈问，“可是，汤姆，你为什么说‘更’呢，跟什么比？”

“跟——跟——如果对面什么也没有，只有房。”

汤姆很吃惊。“什么？”

“是啊，但你怎么知的呢？”

“可是如果有陌生人来，一些好奇心特别的人，男孩什么的？”

“一星期洗一次。你呢？”

“隔一天晚上洗一次。但我情愿少洗几个澡，只要能有这样的房间，这样的风景。”

哈笑了起来。“别说傻话了，汤姆！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不是像现在这样住在村边上，而是住在镇上了。”

“哈，老爷钟上的那幅画是什么意思？”

汤姆正在想着过去，时间使过去显得这么遥远。时间转向了哈的现在，并且把它变成了他的过去。然而，即便如此，就在此时此刻，这似乎也变成了他的现在——他和哈的现在。接着汤姆想起了老爷钟，它滴答滴答地走了他的时间和哈的时间，汤姆还想起了老爷钟盘面上的那幅画。

“噢，你看不见，写在钟面上很低的地方，被玻璃钟盖的边框挡住了。你必须打开钟盖才能看见。”

“好的，麻烦你了。你去问谁呢？”

说到这里，哈从床上下来，把柜打开来给汤姆看——不是看她挂在那里的衣服，而是看地板下面一个隐秘的藏东西的地方，那是她小时候就发现的。她用手指甲摸索着，然后撬开一块地板，下面有一个很宽敞的地方，里面藏着她所有的宝贝：她那把集市上买的单刃折刀，一盒彩笔，一张泛黄的小照片，上面

“哪儿？我怎么从来没看见。”

哈笑了，但她并没有故作神秘，而如果是在以前，她可能会这么的。“我去问大钟，那里面写着呢。”

她又微微地笑了。“这台老爷钟啊，钥匙总是在钥匙孔里的。”

“是《圣经》里的内容。”

哈本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她答应，等她再到楼下去的时候，如果周围没有别人，她就把钟摆匣的锁打开，拨开钟盖门的销：这样汤姆就可以自己阅读那个秘密了。

哈迷惑不解地望着他：她不能理解他的思路，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忧伤起来。“汤姆，这没有什么可忧伤的。”

“从钟摆匣里，用一个机关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