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当时。和我在沼泽地带生活得非常幸福。我们有两个孩——都是儿。他们都在大战——现在被称为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阵亡了。”洛缪太太没有哭，因为她的泪早在很多年前就哭了。

洛缪太太不说了，似乎她的故事已经讲完，但汤姆还在促她。“你住到这里来以后，经常回到以前的时间，是不是？”

“昨天夜里，我梦见我的婚礼，梦见我要彻底离开这里，到沼泽地带去生活。”

“和我来到拍卖会上。那时候大房已经面目全非了。詹姆斯手一直不宽裕，他先是卖掉了两片草地，然后卖掉了果园，最后连园也卖掉了。园基本上已经不见了，他们在本来是园底的地方盖起了住房，把原来是紫杉树和草坪的地方改成了他们的园。原来的树都被砍掉了，只除了‘促狭鬼’。现在你还能看到‘促狭鬼’矗立在那儿的一园里呢。”

“是啊，”洛缪太太说，“梦见了冰到伊利——那是我离家最远的一次。梦见了长大成人，梦见了。我梦见园和你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汤姆。”

“我想，这是你没有办法控制的，因为你在长大，”汤姆说，“我注意到，前天夜里在车里，你一直只跟说话，没有理我。”

詹姆斯就一个人维持。他结了婚，生了孩，可是他妻去世了，公司的情况也越来越糟。最后他决定移居到国外去。他走之前把东西都卖掉了——房，家，以及剩下的地。

“可是，这些是我这个夏天在这里渴望的东西呀。”汤姆说，他突然在洛缪太太的描述中认清了自己。他正是渴望有人陪他玩，有地方可以玩啊。那烈的渴望，在大房里微微地颤动，一定是不知怎地钻了洛缪太太的梦境中，使她又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小哈。洛缪太太又回到了当年她还是个小姑娘、渴望在园里玩耍的时光；而汤姆竞然能够跟她一起回去，也那座园。

“回到以前的时间？”

“拍卖会上，买下了几件我喜的家——你看见的那个气压表，还有老爷钟，我一直喜听它敲钟的声音。我小的时候，汤姆，经常故意错钟。一大早，女仆还没起床，甚至天还没亮，我就从床上起来，溜下楼去，到我的园里去玩。”

“回到过去。”

不过，在这几个星期里，园能够一夜夜的现在那里，恐怕并不只是洛缪太太一个人的功劳。她对汤姆说，在这个夏季之前，她从来没有如此频繁地梦见这个园，而且，在这个夏季之前，她从来没有如此真地受到小姑娘哈的那觉——渴望有人陪她一起玩，渴望有地方可以玩。

汤姆并没有生气，他说：“所以，昨天夜里——”

汤姆说：“原来那就是‘促狭鬼’。”

“本用不着挪动，”洛缪太太说，“因为把房也买下来了——不我喜什么，只要有可能，他都会给我买来。但是他说，现在园没有了，这已经不再是一座面的房。他就把它建成公寓，租去了。”

“每次我在冬天见到你，你都变得越来越浅淡稀薄——虚无缥缈，”洛缪太太说，“跟一起坐车回家的那次，你到最后似乎完全消失不见了。”

“当时你就搬过来住了？”

汤姆。许多事情一下都明白了：为什么园里的天气总是那样好；为什么园里的时间一会儿到后面，一会儿又回到前面。这都取决于洛缪太太在她的梦中选择回忆什么。

“可是昨夜之前的那几个夜里，”汤姆说，“你几乎本就没有梦见园。你梦见了冬天和冰。”

“后来，许多年以后，去世了，我一个人很孤单，才搬到了这里，后来就一直住在这里。”

“昨天夜里，”汤姆说，“我下楼打开园的门，园已经不在了。

“可是你不能把老爷钟走，搬到你的沼泽地带的家里去，”汤姆说，“它是没法挪动的。”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汤姆，你就会常常生活在过去了。你回忆过去，梦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