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恰正是说的这些话，奔洛特大哥！我刚才说的——把那碟糖浆递给我，好不好？——我刚才对顿拉普大说的正是：他们怎样把磨刀石去的？我说。别忘了，还没有人帮忙——没有人帮忙！怪就怪在这里！别跟我这么说吧，我说。一定有人帮忙的，我说。而且有很多很多的人帮忙，我说。有十来个人帮那个黑人的忙。我非把那边每一个黑的剥掉不行，不过我先得查清楚究竟是谁的，我说，而且，我说，——”

“还看看那个破布条搞成的绳梯吧，霍区基斯大，”顿勒尔老太说。“天知他想用这个——”

“天啊

“老天！我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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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跟厄特克大说的，就是这样的话，这你可以问问她本人嘛。只要看一看那个破布条绳梯，她，她，我说，是啊，只要看一看这个，我说——他能用来什么，我说。她，她，霍区基斯大，她，她——”

“啊，这真是把人难倒了——”

“说到有人帮他们，玛贝尔斯大哥！啊，依我看，要是你在这间屋里耽过一阵，你准会这么想的。啊，他们凡是能偷到手的都偷了——你别忘啦，可我们还一直在时时刻刻地看着呐。他们脆在晾衣绳上把衬衫偷走。说到他们用来绳梯的床单，他们已经偷了不知多少回啦。还有面粉啊，蜡烛啊，烛台啊，调羹啊，旧的炉啊，还有我如今已经记不起来的上千东西，还有新的印布衣服啊等等的。可我和西拉斯，还有我的西特和汤姆，还日日和夜夜看守着、提防着呢，这些我都对你说过了。可是我们没有一个能抓住他们的一，或者见到过他们人，或者听到过他们的声音，而如今到了最后一刻，啊，你看吧，他们竟然能溜之大吉，就在我们的鼻底下呢；还竟然敢于作我们，并且还不只作了我们，还作了印第安领地的盗，并且终于把那个黑太太平平地走了，即便立即动了十六个人、二十二条狗拼命追踪也无济于事！我告诉你吧，这样破天荒的事，我确实是闻所未闻。啊，就是妖鬼怪吧，也不到这么巧妙、这么漂亮。依我看，一准是妖怪鬼在施展法术——因为，我们的狗，这是你知的，没有比这些狗更机灵的了，可是连他们的踪迹也没有嗅来！你有本事的话，不妨把这个解释给我听听。要是你有本事的话！——你们随便哪一位！”

一切的一切说明了这一，我说。你看看那磨刀石吧，我说。有谁能告诉我：一个脑清醒的人会在磨刀石上刻下这么多的疯话。这儿刻着什么一个人的心破碎了。那里又说在这儿苦熬了三十七个年，诸如此类的。还说路易的私生什么的，尽是这些胡话。他准是疯啦，我说。我一开就是这么说的。在中间是这么说，到最后也还是这么说，始终是这么说——那个黑是疯啦——疯得跟尼鲍顾尼愁①一个样，我说。”

“不过，天知他们怎么能把这块磨刀石去的？又是谁挖搁了这个？是谁——”

“说来真见鬼，要完所有这些活儿，须得一屋挤得满满的黑，用四个星期，每晚每晚地，费尔贝斯大。看看那件衬衫吧，——上面密密层层地蘸着血写满了非洲神秘的字母。准定是有一木筏的黑几乎夜夜在这个。啊，谁能把这个读给我听，我愿意给他两块大洋。至于写了这些的那批黑呢，我保证要他们——”

“你说十来个！——四十个也不了那一桩桩，一件件啊。看看那些小刀的锯什么的，他们起来有多费事？再看看用这个锯断的床吧，需得六个人一星期才得了！再看看那用稻草装成的在床上的黑吧，再看看——”“你说得不错，海托华大哥！我刚才还对费尔贝斯大哥他本人说的，正就是这个，知吧？霍区基斯大，你又怎么看？费尔贝斯大哥，你又想到了什么？我说。想到了这床竟然会这样被锯断，是吧？想一想吧，我说。我断得定，床不会自己断的，我说——是有人锯断的，我说。我就是这么个看法，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也许不重要，我说。不过，既然情况如此，我就是这么个看法，我说。如果你能提一个更好的说法，让他提来好了，我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跟顿拉贝大说了，我说——”

①指《旧约·但以理书》中的比王尼布甲尼撒，不听但以理的忠告，上帝使之丧失理智，这里是说话的乡下老太太胡拼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