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摆在师范学校校长的饭碗旁边,王都督给了我校款二百元。农
监学,还是那件布袍
,但不大喝酒了,也很少有工夫谈闲天。他办事,兼教书,实在勤快得可以。
“还不是我们师母的?”他瞪着他多白的。
果然没有来杀。写信去要经费,又取了二百元。但仿佛有些怒意,同时传令:再来要,没有了!
这样地骂了十多天,就有一消息传到我的家里来,说都督因为你们诈取了他的钱,还骂他,要派人用手枪来打死你们了。
“到东京就要假装大脚,又何必带这东西呢?”
我答应他了。两天后便看见报的传单,发起人诚然是三个。五天后便见报,开首便骂军政府和那里面的人员;此后是骂都督,都督的亲戚、同乡、姨太太…。
到冬初,我们的景况更拮据了,然而还喝酒,讲笑话。忽然是武昌起义,接着是绍兴光复。第二天农就上城来,
着农夫常用的毡帽,那笑容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略略一想,记得的,虽然是七八年前的事。那时是英来约我的,说到横滨去接新来留学的同乡。汽船一到,看见一大堆,大概一共有十多人,一上岸便将行李放到税关上去候查检,关吏在衣箱中翻来翻去,忽然翻
一双绣
的弓鞋来,便放下公事,拿着
细地看。我很不满,心里想,这些鸟男人,怎么带这东西来呢。自己不注意,那时也许就摇了摇
。检验完毕,在客店小坐之后,即须上火车。不料这一群读书人又在客车上让起坐位来了,甲要乙坐在这位
,乙要丙去坐,
揖未终,火车已开,车
一摇,即刻跌倒了三四个。我那时也很不满,暗地里想:连火车上的坐位,他们也要分
尊卑来…。自己不注意,也许又摇了摇
。然而那群雍容揖让的人
中就有范
农,却直到这一天才想到。岂但他呢,说起来也惭愧,这一群里,还有后来在安徽战死的陈伯平烈士,被害的
宗汉烈士;被囚在黑狱里,到革命后才见天日而
上永带着匪刑的伤痕的也还有一两人。而我都茫无所知,摇着
将他们一并运上东京了。徐伯荪虽然和他们同船来,却不在这车上,因为他在神
就和他的夫人坐车走了陆路了。
”
我想我那时摇大约有两回,他们看见的不知
是那一回。让坐时喧闹,检查时幽静,一定是在税关上的那一回了,试问
农,果然是的。
“我真不懂你们带这东西什么?是谁的?”
“情形还是不行,王金发他们。”一个去年听过我的讲义的少年来访我,慷慨地说“我们要办一报来监督他们。不过发起人要借用先生的名字。还有一个是
英先生,一个是德清先生。为社会,我们知
你决不推却的。”
“谁知呢?你问她去。”
别人倒还不打,第一个着急的是我的母亲,叮嘱我不要再
去。但我还是照常走,并且说明,王金发是不来打死我们的,他虽然绿林大学
,而杀人却不很轻易。况且我拿的是校款,这一
他还能明白的,不过说说罢了。
“怎么不知。我们到横滨,来接的不就是
英和你么?你看不起我们,摇摇
,你自己还记得么?”
不过农得到了一
新消息,却使我很为难。原来所谓“诈取”者,并非指学校
“老迅,我们今天不喝酒了。我要去看看光复的绍兴。我们同去。”
我们便到街上去走了一通,满是白旗。然而貌虽如此,内骨
是依旧的,因为还是几个旧乡绅所组织的军政府,什么铁路
东是行政司长,钱店掌柜是军械司长…。这军政府也到底不长久,几个少年一嚷,王金发带兵从杭州
来了,但即使不嚷或者也会来。他
来以后,也就被许多闲汉和新
的革命党所包围,大
王都督。在衙门里的人
,穿布衣来的,不上十天也大概换上
袍
了,天气还并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