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巡长讨厌冠晓荷,但是没法不买这
帐。他只好请李四爷受
屈,作副里长。李老人
本无意和冠晓荷竞争,所以连副里长也不愿就。可是白巡长与邻居们的"劝
",使他无可如何。白巡长说得好:"四大爷,你非帮这个忙不可!谁都知
姓冠的是吃里爬外的混球儿,要是再没你这个公正人在旁边看一
,他不定
什么事来呢!得啦,看在我,和一群老邻居的面上,你老人家多受
累吧!"
李四爷自己可并不心担任里长的职务。由他的二年多的所见所闻,他已
知日本人是什么东西。他不愿给日本人办事。
圈自成为一里,已派正副里长。
这本是一桩小事,只须他和白巡长说一声就够了。可是,冠晓荷又去托了一号的日本人,替他关照一下。惯于行贿托情,不多说几句好话,他心里不会舒服。
"噢!敢情里长是这些招骂的事情啊?"老人说:"我不能
!"
好人禁不住几句好话,老人的脸薄,不好意思严词拒绝:"好吧,
瞧吧!冠晓荷要是胡来,我再不
就是了。""有你我夹着他,他也不敢太离格儿了!"白巡长明知冠晓荷不好惹,而不得不这么说。
到了冠家,李老人决
白巡长准知,只要冠晓荷作了里长,就会凭空给他多添许多麻烦。可是,他还须摆
笑容来
迎新里长;新里长的背后有日本人啊。
"我先去看他?"晓荷惊异的问。"那成什么话呢?告诉你,就是正里长,只能坐在家里主意,办公;跑
走路是副里长的事。我去找他,新新!"
晓荷无可奈何的走了来。他向来看不起白巡长,可是今天白巡长的话相当的
,所以他不便发威。只要白巡长敢说
话,他以为,背后就必有靠山。他永远不
碰
的事。
象有一块大石压着他的脊背似的,他一步懒似一步的,走来找李四爷。
可是,他是亡了国的中国人。挣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不敢违抗命令,他挣的是日本人的钱。
看白巡长真着了急,老人又不好意思了,连连的说:"要命!要命!"然后,他叹了气:"走!找冠晓荷去!"
"那可怎办呢?四大爷!"白巡长的脑门上了汗。"你老人家要是不
,邻居们准保不往外
铁,咱们
不上铁,我得丢了差事,邻居们都得下狱,这是玩的吗?""教冠晓荷去呀!"老人绝没有为难白巡长的意思,可是事
无奈的给了朋友一个难题。
"好在现在也还无事可办。"白巡长又冷冷的给了他一句。
"无论怎样,无论怎样,"白巡长的能说惯的嘴已有
不利落了,"你老人家也得帮这个忙!我明知
这是混账事,可是,可是…"
小羊圈的人们还不知里长究竟是
什么的。他们以为里长必是全胡同的领袖,协同着巡警办些有关公益的事。所以,众望所归,他们都以李四爷为最合适的人。他们都向白巡长推荐他。
老人答应了以后,可并不心去看冠晓荷。在平日,老人为了职业的关系,不能不听晓荷的支使。现在,他以为正副里长
本没有多大分别,他不能先找晓荷去递手本。
"我来告诉你,李四那个老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不来见我呢?我是正里长,难
我还得先去拜访他不成吗?那成何
统呢!"
白巡长沉着了气,话而气儿
的说:"真的,他怎么不去见里长呢?不过,既是老邻居,他又有了年纪,你去看看他大概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
冠晓荷可是急于摆起里长的架来。他首先去印了一盒名片,除了一大串"前任"的官衔之外,也印上了北平小羊圈里正里长。印好了名片,他切盼副里长来朝见他,以便发号施令。李老人可是始终没
面。他赶快的去作了一面楠木本
的牌
,上刻"里长办公
",涂上
蓝的油漆,挂在了门外。他以为李四爷一看见这面牌
必会赶
来叩门拜见的。李老人还是没有来。他找了白巡长去。
可是,还没等李四爷表示谦让,冠晓荷已经告诉了白巡长,里长必须由他充任。他已等了二年多,还没等上一官半职,现在他不能再把作里长的机会放过去。虽然里长不是官,但是有个"长"字在
上,多少也过
瘾。况且,事在人为,谁准知
作里长就没有任何油
呢?
白巡长可是没有说对,里长并非无公可办。冠晓荷刚刚走,巡长便接到电话,教里长上切实办理,每家每月须献二斤铁。听完电话,白巡长半天都没说上话来。别的他不知
,他可是准知
铜铁是为造枪炮用的。日本人拿去北平人的铁,还不是去造成枪炮再多杀中国人?假若他还算个中国人,他就不能去执行这个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