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宗教课教师向她以这种方式讲解,并且像作为圣事的圣餐那样向她赞美这种事情,更加剧了,她对自己迄今不曾有过的脸红的恼怒和惶惑。她气得讲话结巴起来,满脸通红,离开了课堂。这使她在毕业成绩册上又添了一个五分,这一次是宗教课。
此外宗教课一再向她灌输但始终没能激发她的热情的,还有西方世界的三座名山:各各地、雅典卫城、古罗马朱庇特神殿。不过她并不喜欢各各地,她从圣经课上得知这座山只是一个小丘,并且根本就不在西方世界。尽管莱尼如此记得《主祷文》和《万福马利亚》,甚至还使用这些祈祷文。她还掌握了几段念珠祷告,与圣母马利亚交往觉得是天经地义的。考虑到,这些情况。这里也许可以说:莱尼的宗教才能如同她的感应才能一样没有被人们认识。从她这个人,从她身上,也许能发掘和造就出一个伟大的神秘主义者哩。
终于如今开始为一位女性树碑立传起草轮廓了。可惜此人已不能作为证人接受采访或传唤传讯了。她已死于一九四二年底,死因至今不明。她并非直接死于暴力,而是死于直接暴力的威胁和周围世界对她的忽视。大概只有那个B。H。T。和莱尼两人曾经受过这位女性疼爱的。尽管进行了仔细的调查,她的俗名、籍贯和家庭出身;还是没有找到,只知道———这一点有足够的证人:莱尼、玛格蕾特、马尔娅以及那位只同意以姓名起首字母B。H。T。相称的前古籍商学徒———她出家后的名字是拉黑尔修女,还有一个外号,肠卜僧。
开始接触莱尼和那位B。H。T。时(1937年至1938年),她年纪大约四十五岁。她身材瘦小,但很结实(她对莱尼没有说过,只是对B。H。T。谈起过,她曾经是全德青年冠军!女子八十米障碍赛跑的)。很有可能———一九三七年至一九三八年,自己的出身和学历,她完全有理由不详谈———她是当时所谓“受过高等教育者”这完全不排除她可能得过博士学位,甚至可能(当然是用另外一个名字)取得过在大学授课的资格。可惜她的身高只能根据证人们的记忆估计,有一米六○左右;体重大约五十公斤;头发颜色花白;浅蓝色的眼睛;可能是凯尔特人,也可能是犹太人。现在B。H。T。其人在一家中等规模的市立图书馆当馆员(未取得过学位),研究上当古籍,对购书方针有一定的影响。他和蔼可亲,未老先衰,尽管不很主动热情。他一定爱上过这位修女,虽然他比她至少要小二十岁。一九四四年以前,他成功地逃避了服兵役,因而成为莱尼和拉黑尔修女之间的一种missinglink(战争第五年他就应征入伍,已年近二十六岁,在当年,据他自己说,身体很棒),这表明他具有锲而不舍、有条不紊的才智。
拉黑尔修女向他谈起时,他就变得活跃起来,近乎兴高采烈。他不抽烟,是个单身汉,根据那套带浴室的两间半居室中的气味推断,他还是一个烹调好手。对于他来说,只有古籍才算书,新出版的书他不放在眼里:“新书不算书”(B。H。T。语)。他过早秃顶,可能营养不坏,但失之片面,身体有发胖的趋势:毛孔很大的鼻子以及笔者多次采访时看到的耳朵后边正在形成的小肉瘤,都说明了这一点。他生性不大爱说话,但一谈到拉黑尔-肠卜僧时就变得健谈起来。对于莱尼———他只听那位修女讲起过,说她是“百里挑一的金发美女,还经历了许多美好的和痛苦的事———他爱慕得如醉如痴,像个理想主义的年轻人,以致笔者几乎想在三十四年以后的今天使他们俩结合,如果笔者喜欢管这种事情而自己又没有爱上莱尼的话。不管这位B。H。T。的脾气(隐蔽的和明显的)多么古怪,可是肯定无疑的有一点:他忠诚老实。可能对自己也是如此。关于此人,有很多话好说,但无此必要,因为他与莱尼几乎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只能作为媒介反映某些情况而已。
如果以为莱尼在这所寄宿学校读书的日子很难过,那就错了;不,她在那里过得挺美,犹如命运的宠儿:她遇上合适的人了。她在课堂上学的东西多多少少都令人厌倦,她看重的是淑静和善的采齐莉娅修女对她的私人授课,并且卓有成效。对莱尼的生活道路产生了决定性影响,至少同后来出现的那个苏联人不相上下的,就是拉黑尔修女就了。她(在1936年!)被禁止授课,只干女孩子们称为“走廊修女”干的那种被看作非常下贱的活,在社会地位上相当于一名普通的女清洁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