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嗯…反正不是黑。”

其次他表示他正在为“富丽”这一形容词动脑。在他看来，这个词没有表现力，他正在寻找能够一下就形象地描绘他所想象的那匹豪华的牝的词。“壮”不行，虽然，但有些贬义。“辉煌”这个词他曾考虑采用，但音韵不够谐和。一天晚上，他隆重地宣布找到了：“一匹黑的枣骝牝。”照他的说法，黑蓄地表示漂亮。

塔鲁常常会问：“女骑士怎么啦？”格朗则老是这样回答：“她骑着在小跑，在小跑。”他说时勉的微笑。一天晚上，格朗说他已决定不用“英姿飒”这个形容词而从此改用“苗条”这个词来形容他的女骑士。他又加上一句：“这比较些。”又有一次，他向他的两位听众宣读经过如下修改的第一句：“在五月的一个丽的清晨，一位苗条的女骑土，跨着一匹富丽的枣骝牝，驰骋在布洛涅树林的径上。”

“枣骝这个词不说明的品而是指。”

“‘华丽的’，您觉得怎样？”塔鲁说。格朗注视着他，一边沉思着说：

“这不行。”里厄说。

“谢谢，幸亏有您在这里，但您瞧，这是多么困难。”

“对，对！”

①此由于格朗推敲字，更换用词，因而在他所写的句中，语法结构发生变化，译成中

他渐渐了笑容。

“这样更好些，对吗？”格明说“我觉得改为‘在五月的一个清晨’比较好，因为‘五月份’中的这个‘份’字把小跑的节奏拉得太长了些。”

从这一看来，笔者认为格朗比里厄或塔鲁更有代表，他埋着默默地工作的德推动整个卫生防疫组织的工作。他怀着他那特有的善良愿望不假思索地用“我”来回答一切。他只要求些小事情力，其他的事，对他说来，年事太大，胜任不了。他每晚能把六到八两个小时的时间贡献来。当里厄向他烈致谢时，他到惊异：“这又不是最困难的事。有鼠疫嘛，应该自卫，这是明摆着的。啊！要是一切都像这么简单就好了。”说罢他又弹起他的老调来了。有些晚上，登记卡工作完毕后，里厄就同格朗聊起来，最后塔鲁也参加来了。格朗以越来越明显的喜悦心情向他们两人倾诉自己的心事，而他们两人也兴致地注意着格朗在鼠疫中还不断着的耐心细致的工作，他们自己也终于在其中找到一神放松的觉。

过了些时候，他又承认“”这个字使他伤脑。由于他除了奥兰和蒙特利尔之外，别都没到过，所以有时向他的朋友了解关于布洛涅树林小径上的草情况。老实说，这些小径在里厄或塔鲁的印象中不像有过什么，但是职员信不疑的态度倒使他们动摇起来了。他对他们的疑惑到奇怪。“只有艺术家才懂得观察。”但是医生有一次看到他十分兴奋，他把“径”二字改为“开满了的狭窄的路”①。他搓着手说：“这样一来啊，既看得到，又闻得着了。脱帽致敬，先生们！”他眉飞舞地念着：“在五月的一个丽的清晨，一位苗条的女骑士，跨着一匹华丽的枣骝牝，驰骋在布洛涅树林的开满了的狭窄的路上。”但是，由于朗读的缘故，句末了一连三个“的”字听起来很不顺耳，格朗嗫嚅着坐了下来，神情沮丧。接着他向医生告别，他需要再去考虑考虑——

的气楼和地窖。另一分卫生防疫队跟随医生诊，负责鼠疫患者的运输工作，甚至有时由于缺少专职人员，他们就充当运送病人和尸的汽车驾驶员。这一切都必须登记和统计作，格朗已接下了这项任务。

格朗显得十分尴尬。他说：

“什么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