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接受，怎么办？如果她向他说了实情，怎么办？那样的话，他又怎么？只得提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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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他妈的是些什么人？他好象把所有熟悉的事情都忘记了。那些话：“没有留话——一只箱，一只包”在他脑里忽隐忽现。他简直信不了她没有留话；虽则大衣还穿在上，他两级一跨上了楼，就象一个新婚的青年人回到家里，赶到楼上妻的房间去似的。

他勉穿上大衣，下了楼到了街上。

女仆贝儿生正在穿堂里；当他问他“太太哪里去了”时，她告诉他福尔赛太太在将近中午的时候去了，带了一只箱和一只手提包。

她的镶银刷微微闻得她用来搽发的香味，被这香味一引，一妒意又从他心里燃烧起来。

离婚！这样面对着面，两个字简直使他浑都了，和以前所有指导他生活的原则都完全拍合不上。这里的不妥协把他吓坏了；他觉得自己就象个船主，走到船舷边，亲手把他最宝贵的货扔到海里去。这亲手把自己的财产扔在里的行为在索米斯看来似乎不可思议；这会影响他的职业。他得把罗宾山的房卖掉，而他在这房上却了那么多的钱，了那么多的心——而且还得赔本。还有她！她将不再属于他了，连索米斯太太的名字都不用了！她将在他的生活中消失掉——他将永远不能再看见她！

不过，他总算神志清醒，当他向史龙街走去的时候，他给自己已经编了一话，预备在波辛尼家里找不到她的时候说。可是如果找到她时怎么办？他尽会拿主意，这一来可不行了；走到那幢房时，他就不知如果找到她在这里，自己应当怎么办。

妆台上放着镶银的刷和瓶，是他送给她的礼。看上去准是搞错了。她带走了什么包呢？他走到揿铃前面打算把贝儿生叫来。可是临时想起自己得装作知伊琳上哪儿去的，把一切都看得很自然，自己去揣这事的意义。

他从女仆手里把自己大衣的袖夺回来，就气汹汹的问着她：

“福尔赛太太没有留话，老爷。”

上面一层没有灯光，门关着，铃没有人答应，听不见一声音。他只好下楼来，裹着大衣还在打抖，心里冰凉。他叫了一车，告诉赶车的上公园巷。

现在已经过了办公时间，临街的大门已经关上；那个开门的女人也说不波辛尼先生在里面还是不在里面；那一天就没有看见他；有两三天没有看见他；她现在不伺候他了，谁也不伺侯他，他——

“什么？”他大声说；“你说的什么？”忽然想起自己不应当叫女仆看见他这样激动，就接下去说：“她留下什么话呢？”这时他看见女仆惊异的光，心里一吓。

路上他竭力回忆几时给她最

他锁上门，想要动脑，可是觉得脑直打转；忽然泪在他眶里汪了起来。

他坐在车里，把整整一条街都走完了，可是脑里没有想到别的，尽在想自己将永远看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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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门时，脸苍白，两只手濡濡的全是汗，心里又怕碰见她，又渴想碰见她，全没有想到自己应当说什么，或者什么。

—可是——如果她接受呢，怎么办？他踟蹰起来；这一他可没有想到。

他匆匆脱下大衣，看看镜里的自己。

“没有留话；很好，谢谢你，这就行了。我今天去吃晚饭。”

女仆往楼下去了，剩下他一个人，仍旧穿着大衣，没打采地翻阅瓷碗里的名片；瓷碗就放在穿堂里放地毯的雕橡木柜上面。

他的脸太苍白了，整个脸上都罩上一层灰；他倒，使劲地洗起脸来。

索米斯打断她，他自己上去看看；上楼的时候，他显一张决而惨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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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也许她并没有什么实情话要说呢，直到现在，很可能并没有什么实情。这样把事情揎得这么大，是不是太傻呢？这样使自己说不定要把说的话收回来，是不是太傻呢？这个案的结果会使波辛尼破产；一个破产的人是不顾一切的，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也许上海外去，破产的人总是到海外去的。没有钱，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如果真是“他们”的话？还是等一下，看看苗再说。如果必要的话，他可以雇人监视她。他的嫉妒心又使他痛苦起来（简直象牙痛发作一样）；他几乎要哭来。可是他非得决定不可，在到家之前，决定一个对策。当车在门停下时，他什么也没有决定下来。

房内一切都非常整洁，收拾得井井有条。铺着淡紫的鸭绒绸被，放着她放睡衣的袋，是她亲自的而且绣了的；床脚下放着她的拖鞋，连被单靠床的地方都掀了开来，好象在等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