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３个人向着碇泊区转了一个大弯，在路上遇见了年轻的斐礼卜先生和班贝斯先生，前一个是银行家的儿，家楼的老主顾，后一个是本地的税务局长。于是全又从犹太人街走回来，目的是再去作最后的一试。但是那

顾客们是不拘形迹的，从不离开沙龙，留心于被他们传来的本市风声和消息。她的庄严的言论，可以使三个娘儿们的胡言语转变方向；尤其某些个别的大肚顾客每晚总来陪着女们喝一杯，他们利用这冠冕而平凡的放狼行为尽兴地轻薄诙谐、可是丹一发言，他们也就沉默了。

谁知在五月底的某一个晚上，第一个上门的顾客布兰先生，木材商人和前任市长，竟发现那扇小门是闭的。格里面的那盏小风灯简直没有一儿光；那所像是死了的房里面没有一儿声息传到外面。他敲门了，开始是从从容容的，以后，多用了一儿的气力，仍旧没有一个人答应他。于是他用慢慢的步儿向着街的坡儿上走去，后来，走到菜市广场，他碰着了那位正要向同一地走去的船行经理杜韦尔先生。他们一同折回那地方去，成绩也并不见佳。但是一阵大的喧嚷忽然在他们很近的所爆发了，于是他们绕着这所房走了一周，以后才望见一大群的英国手和法国手正在挥着拳撞击这咖啡馆的那些放下了的活动木板帘。为着使自己避免麻烦，这两个资产阶级立刻都逃走了；但是一声轻轻的“喂”止住了他们：这是咸鱼行经理都仑伏先生在认清楚他们之后和他们打的招呼。他们把事情告诉了他，对于他，这消息是不快活的，本来他是娶了亲的，而且又有了女，行动不便，只能够在星期六到家楼来，他用拉丁话说是“为着力求安全”；而实际上却是一句隐语：因为他的朋友波尔德医生曾经把卫生警察制度的周期检查的日告诉了他，他利用这消息给自己规定了夜假。这一天正是他的夜假之期，而在这情形之下竟要耽误他整整的一周了。

楼下的两个娘儿们，绮思，绰号“老母”，而佛洛娜，因为略略有些儿跛，被旁人称为“跷跷板”，前一个系着一条三腰带，一直装束得像个自由神，后一个装束是假想的西班牙式的，她在发丛里挂着许多铜的圆片儿，跟着她一一低的步儿摇晃，她们都像是两个穿上奇装异服来过嘉年华狂节的厨娘。她们正如民间一切娘儿们一样，既不更丑，也不更，真是地小客店里的女招待；在码上，旁人用“两条唧筒”的绰号来称呼她们。

楼上那三个贵妇人是飞尔南荻、拉翡儿，和绰号“驮”的乐。

仗着丹的善于调解的智慧和她的从不枯竭的好脾气，这五个娘儿们之间只存着一着妒意的和平而很少什么动。

总而言之，家楼是一个好地方，很少有什么人不去赴那儿的日常的约会。

店里的人选是经过考虑的，从前有人极力使她们之中的每一个都算得是一件样品，一件女典型的样品，使得任何顾客能够在这店里，至少差不多都有法实现各人的理想。飞尔南荻代表金黄发的人，很很，胖得几乎近于臃，脾气柔和，农村的女儿，一脸无法消除的雀斑，一淡得几乎没有颜像是理好了的芒麻般的短发，不大盖得满她的颅。

拉翡儿是一个赛女人，到各海跑码的老油，充着不可缺少的犹太人的角儿，瘦瘦的，鼓着一副涂满了胭脂的脸。她那用骨髓得通亮的黑发在两鬓卷成钩形。她那双睛本是的，倘若右边那一只没有翳。她那条弯弓式的鼻梁压着一条颇为发达的上牙床，在那儿有两粒新装的牙齿在下牙床的那些牙齿旁边显痕迹，那些旧的牙齿已经用得太久了，颜变得和陈旧的木料相似。

这在小城市里的独家买卖是不断地有人的。丹早知把这店装成了像样的外表，而自己对于全的顾客显得那样和蔼和那样亲切，她的心地厚是非常著名的，所以人都对她抱着一尊敬的观念。那些长期的顾客为她了钱，在她向他们表现一比较明显的亲时，他们都认为胜利；并且他们在白天买卖相遇的时候，一定互相说：“今天晚上，在您知的那个地方会面。”正同我们说：“上咖啡馆，可对？夜饭以后。”

驮乐是一个肚大而细的小球儿，从早到晚用一发嗄的声音，地唱着放不羁的或者富于伤的曲，谈着没有结局的和毫无意义的故事，仅仅只为着吃饭而停止谈天和只为着谈天而停止吃饭，虽然脂肪过多而肢细小，她却轻捷得像松鼠一般整日绝不休息；并且她的笑声像一声音尖锐的瀑布，不是这儿，是那儿，在卧房里，在搁楼里，在楼下客座上，可以无缘无故连续不断地爆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