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黎人，原文为黑话pantinois。

德纳第伸长了下，意味长地扭了一下脖。

他开始放肆地摸摸冉阿让的袋和吕斯的袋。冉阿让主要是注意背着光线，随便他。在翻着吕斯的衣服时，德纳第用术师般灵巧的动作，设法撕下了一角衣襟藏在他罩衫里面而未被冉阿让看见，大概他想这块破布以后可能会帮助他认被害者和凶手。他在三十法郎之外再也没有找到什么。

叫：“说起洼地来，你真是一个古怪的家伙，为什么你不把这个人丢去？”

德纳第越是话多，冉阿让也就越缄默。德纳第又摇摇他的肩膀。

德纳第半开着门，让冉阿让的刚刚能通过，他又关上了门，钥匙在锁中转两，继而又钻黑暗，没发一比呼更大的声响。他好象是用老虎的茸茸的爪在走路。不久以后，这个可怕的老天爷已看不见了。

于是他笑了起来。

我们记得，他的习惯总是要带钱在边。他过着随时要应付困难的暗的生活，这使他不得不这样。然而这一次他措手不及，昨晚他穿上他的国民自卫军的军服时，心情颓丧之极，所以忘了带上钱包。他只有少数零钱在他背心的袋里，总共有三十法郎左右。他翻转袋，里面浸满了污泥，他把一个金路易和两个五法郎的钱币以及五六个铜币放在沟的长凳上。

冉阿让到了外边。

对铜币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他嘟囔着也拿了去：“没有关系！杀人得这一钱太少了。”

“你杀了他没捞到多少钱。”他说。

德纳第帮助冉阿让把吕斯背上，事后他踮起赤脚的脚尖走到铁栅栏门前，同时向冉阿让手势让他跟上来。他望望外面，把手指放在边，停了几秒钟；经过观察以后，他把钥匙伸锁。铁闩开，门转动了。没有一轧轧声和吱呀声，动作轻巧，显然这铁栅栏门和铰链都仔细地上了油，开的次数比人们想象的要多，这轻巧是森的。这轻巧使人到偷偷地来来去去，静悄悄地的夜行人以及害人的豺狼的脚步。渠肯定是某个秘密集团的同谋。这沉默的铁栅栏门就是窝主。

他说完后，又在罩衫下把大钥匙拉来：“现在你得去了，朋友。这里和集市一样，去是要付钱的。你既然付了，去吧。”

“不错，”他说“两个人加起来，你们也只有这一钱。”

他全拿走了，忘了他所说的“平分”

“现在，把生意结束一下，要平分，你看见我的钥匙了，让我看看你的钱！”

他用钥匙来帮助一个陌生人，让除他之外的另一个人从这门去，他是否于完全无私的目的去救一个凶手？这是值得怀疑的。

冉阿让保持沉默。

有一桩怪事，德纳第的态度很不自然，他的神气很不自在，尽没有装得很神秘的样，他却低声说话，不时把手指放在嘴上轻声说：“嘘！”很难使人猜其中的原因。这儿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别人。冉阿让猜想可能还有其他盗贼藏在近的角落里而德纳第不打算和他们分赃。

冉阿让在自己的衣袋里寻找。

德纳第又说：“让我们结束吧！那傻瓜的衣袋里究竟有多少钱？”

德纳第又说，同时把一块当作领结的小布举到结，这个举动更显示了一个一本正经的人的明智：“说实话，你这样可能是聪明的。明天工人来补，肯定会找到遗忘在这儿的黎人①，他们可能会据线索，一一，找到你的足迹，抓到你。有人经过这沟。谁？他打哪儿去的？有人看见他去了吗？警察十分机警。沟是险的，可以告发你。找到这样的东西是罕见的，能引人注意，很少人事利用沟，至于河则是为众人服务的。河是真正的坟墓。一个月后，有人在圣克鲁的网里把这人打捞上来。好罢，这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腐烂的尸罢了，谁杀了这个人？黎。这样，法院本不过问，你得对。”

德纳第一副凶相，就象野兽一样，形状可疑，带恫吓的神气，然而又表现得很亲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