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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不死的肝脏①(2/2)

它,还是松手?

让这两个前途无限光明的孩来承担他的徒刑,或是他自己来完成他那无可救药的沉沦。一边是牺牲珂赛特,另一边是牺牲自己。

可叹的是,这自私心和责任之间的激烈拳击,当我们在不能剥夺的理想面前一步一步后退时,会心如麻,顽抗拒的,我们为后退而激怒,寸土必争,希望有逃脱的可能,当我们正在寻找路,忽然在我们后面碰到一堵墙。这是多么可怕的阻碍啊!

在古老的地狱某一的烟雾中,有一个这样的桶。

这一次怎么能不把掉过去呢?

因此和良心打是没完没了的。布鲁图斯,你就死了心吧!卡托,你死了心吧。为了上帝,良心是无底的坑。我们可以把一生的事业丢井,把家产丢去,把财富丢去,把成就丢去,把自由或祖国丢去,把舒适丢去,把安息丢去,把快乐丢去。还要!还要!还要!把瓶倒空!把罐侧过来!最后还要把自己的心也丢去。

那就是渊。

这是个在暗中的“人”

他用同样的姿势呆到天明,在床上,上扑在两膝上,被大的命运所压服,也许被压垮了,唉!他两拳握,两臂伸成直角,好象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刚取下来的人,脸朝地被扔在那里。他呆了十二个小时,一个隆冬漫漫长夜里的十二个小时,他冻得冰凉,但没有抬一下,也没有说一句话。一动不动,就象死尸一样,这时,他的思在地下打又腾空,有时象七蛇,有时象鹰鹫。他一动不动,象个死人;忽然他痉挛地颤抖起来,他贴在珂赛特衣服上的嘴又在吻这些衣服;这时人才看到他是活着的。

最后冉阿让在失望中安静了。

冉阿让惯于接受这些考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斯芬克司。

殉难者有尚的品德,一腐蚀尚。这是一使人圣化的磨难。开始时还能忍受,坐了烧红了的铁宝座,把红铁冠上,接过火红的铁地球,拿着火红的权杖,还要穿上火焰的外,悲惨的一刻也不能反抗,难永远没有拒绝刑的时候?

善或恶就在这严厉的问号后面。你打算怎么办呢?斯芬克司在问他。

他从各个方面去考虑这个残酷的问题。

松手吗?

他经过了一整夜的目眩的苦思。

到了神圣的黑影在挡住去路!

第一步不算什么,最后一步才是艰的。商第事件和珂赛特的婚姻及其后果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和再牢房和变得一无所有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痛哭对冉阿让来说是一幸福。这样可能使他清醒。但开始时相当猛烈。一阵汹涌的波涛比过去把他推向阿拉斯时还更烈,象脱了锁链似的在他心里爆发来。过去又回来和现在正面相对;他比较了一下,于是嚎啕痛哭,泪的闸门一开,这个失望的人便哭得直不起腰来。

谁?人?既然冉阿让是一个人,并没有任何人在旁?

他作了什么结论?采取了什么决定?他内心对这永不变化的命运的审问,最终将如何作答?他决定打开哪一扇门?他决定关掉并封闭生命中的哪一边?在四周被不可测的悬崖围困之中,他的选择是什么?他接受哪一条末路?他向这些渊中的哪一条表示同意?

路被挡住了。

啊!要走的这第一步,你是多么暗淡呀!第二步,你是多么黑暗呀!

珂赛特,这个可的生命,是沉溺者得救的木筏。怎么办?

严正的冥冥上苍,怎么也摆脱不掉!

他衡量,默想,他考虑着这个在番起落的光明和黑暗的神秘天平。

如果抓,他可以脱离灾难,又回到光下,他可以使苦从衣服和发里净,他就得救了,他就能活了。

最后拒绝这样,难不能被原谅吗?可以有权没完没了地折磨人吗?漫长的锁链难不是超过了人的耐力吗?谁会责备西绪福斯和冉阿让,如果他们说:“受够了!”

质的服从是被磨所限制的;难灵魂的服从没有一个限度?如果永恒的运转是不存在的,是否能要求永久的忠诚呢?

他痛苦地和思想协商。或者说得准确一,他在斗争;拳打脚踢,怒火冲天,内心里有时反对自己的意愿,有时反对自己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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