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光亮城里去
——大概要到天亮的时候才能走到那里。
对一个死者说来,任何觉醒的,或者复活的景象,都使一切时间与地点变得无足轻
重。可能发生这种情形的地方都是一样的,对我们的感官是有不可言喻的欢乐的。可是
我们大部分人只让外表上的、很短暂的事情成为我们所从事的工作。事实上,这些是使
我们分心的原因。最接近万物的乃是创造一切的一股力量。其次靠近我们的宇宙法则在
不停地发生作用。再其次靠近我们的,不是我们雇用的匠人,虽然我们欢喜和他们谈谈
说说,而是那个大匠,我们自己就是他创造的作品。
“神鬼之为德,其盛矣乎。”
“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
“使天下之人,斋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
我们是一个实验的材料,但我对这个实验很感兴趣。在这样的情况下,难道我们不
能够有一会儿离开我们的充满了是非的社会,——只让我们自己的思想来鼓舞我们?孔
子说得好“德不孤,必有邻。”
有了思想,我们可以在清醒的状态下,欢喜若狂。只要我们的心灵有意识地努力,
我们就可以高高地超乎任何行为及其后果之上;一切好事坏事,就像奔流一样,从我们
身边经过。我们并不是完全都给纠缠在大自然之内的。我可以是急流中一片浮木,也可
以是从空中望着尘寰的因陀罗。看戏很可能感动了我;而另一方面,和我生命更加攸关
的事件却可能不感动我。我只知道我自己是作为一个人而存在的;可以说我是反映我思
想感情的一个舞台面,我多少有着双重人格,因此我能够远远地看自己犹如看别人一样。
不论我有如何强烈的经验,我总能意识到我的一部分在从旁批评我,好像它不是我的一
部分,只是一个旁观者,并不分担我的经验,而是注意到它:正如他并不是你,他也不
能是我。等到人生的戏演完,很可能是出悲剧,观众就自己走了。关于这第二重人格,
这自然是虚构的,只是想象力的创造。但有时这双重人格很容易使别人难于和我们作邻
居,交朋友了。
大部分时间内,我觉得寂寞是有益于健康的。有了伴儿,即使是最好的伴儿,不久
也要厌倦,弄得很糟糕。我爱孤独。我没有碰到比寂寞更好的同伴了。到国外去厕身于
人群之中,大概比独处室内,格外寂寞。一个在思想着在工作着的人总是单独的,让他
爱在哪儿就在哪儿吧,寂寞不能以一个人离开他的同伴的里数来计算。真正勤学的学生,
在剑桥学院最拥挤的蜂房内,寂寞得像沙漠上的一个托钵僧一样。农夫可以一整天,独
个儿地在田地上,在森林中工作,耕地或砍伐,却不觉得寂寞,因为他有工作;可是到
晚上,他回到家里,却不能独自在室内沉思,而必须到“看得见他那里的人”的地方去
消遣一下,用他的想法,是用以补偿他一天的寂寞;因此他很奇怪,为什么学生们能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