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她说是潘西，她听说过这学校。她说这是间非常好的学校。我听了没吭声。随后另外一个，那个教历史和国政府的，说她们该走了。我抢过她们的账单，可她们不肯让我付。那个镜的又从我手里要了回去。

“提伯尔特。”

“你在哪个学校念书？”她问我。她大概不想跟我继续讨论罗密欧和朱丽叶，所以改换话题。

我自己要是个天主教徒，大概也会这样。说起来，倒有儿跟我刚才讲的手提箱情况相同。我只是说它不会给一次愉快的谈话带来好。这就是我要说的。

这两个修女站起来要走的时候，我了件非常傻、非常不好意思的事情。我正在烟，当我站起来跟她们说再见的时候，不知怎的把一些烟到她们脸上了。我并不是故意的，可我却这样了。我象个疯似的直向她们歉，她们倒是很和气很有礼貌，可我却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她们走后，我开始后悔自己只捐给她们十块钱。不过问题是，我跟老萨丽。海斯约好了要去看日戏，我需要留儿钱买戏票什么的。可我心里总觉得很不安。他妈的金钱。到来它总会让你难过得要命。

他真的是在打听。倒不是他有什么偏见，而是他很想知。他跟我一起聊着网球聊得兴，可你看得他要是知我也是个天主教徒什么的，他心里一定会更兴。这类的事儿让我难受得要命。我不是说会破坏我们谈话什么的——那倒不会——可也决不会给谈话带来什么好，这一是他妈的千真万确的。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很兴那两个修女没问我是不是天主教徒。她们要是问了，倒也不一定会给谈话带来不快，不过整个情况大概会不一样了。我倒并不是在责怪那般天主教徒。一也不。

我说我跟她们一块儿聊天，也很愉快。我说的也真是心里话。其实我倒是还能愉快些，我想，要不是在谈话中间我老有儿担心，生怕她们突然问我是不是天主教徒。那些天主教徒老打听别人是不是天主教徒。我老是遇到这样的事，那是因为，我知，我的姓是个尔兰姓，而那些尔兰后裔又多半是天主教徒。事实上，我父亲过去也的确过天主教，但跟我母亲结婚后就离开了。不过那般天主教徒老打听你是不是天主教徒，哪怕他连你的姓都不知。我在胡敦中学的时候，就认识一个天主教学生叫路易。夏尼的，他是我在胡敦时候最先结识的学生。他和我两个在开学那天同坐在混帐校医室外面最前的两把椅上，等候格检查，我们两个开始谈起网球来。他对网球非常兴趣，我也一样。他告诉我说他每年夏天都到森林山去参加联赛，我告诉他说我也去，于是我们一同聊了会儿某几个网球健将。他年纪不大，关于网球倒是知的不少。一不假。后来，就在他妈的谈话中间，他突然问：“我问你，你可曾注意到镇上的天主教堂在哪儿？”问题是，你可以从他问话的气里听，他实在是想要打听你是不是个天主教徒。

叶》，真有不好意思。我是说这个剧本有些地方写得很麻，她呢，又是个修女什么的。可是她问了我，我也只好跟她讨论一会儿。“呃，我对罗密欧和朱丽叶并不太兴趣，”我说。“我是说我喜倒是喜他们，不过———我不知怎么说好。他们有时候很让人心里不安。我是说老茂丘西奥死的时候，倒是比罗密欧和朱丽叶死的时候更让我伤心。问题是，自从茂丘西奥死后，我就一直不太喜罗密欧了。那个刺死茂丘西奥的家伙——朱丽叶的堂兄——他叫什么名字？”

“你真是太慷概了，”她说。“你真是个非常可的孩。”她这人真是和蔼可亲。她有儿让我想起老欧纳斯特。罗的母亲，就是我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位。尤其是她笑的时候。“我们刚才跟你一块儿聊天，真是愉快极了。”她说。

“不错。提伯尔特，”我说——我老忘掉那家伙的名字。“那全得怪罗密欧。我是说整个剧本里我最喜的是老茂丘西奥，我说不什么理。所有这些蒙太古和凯普莱特，他们都不错——特别是朱丽叶——可是茂丘西奥，他真是——简直很难解释。他这人十分大方，十分有趣。问题是，只要有人给人杀死，我心里总会难过得要命——特别是死的是个十分大方、十分有趣的人——况且不是他自己不好而是别人不好。至于罗密欧和朱丽叶，他们至少是自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