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什么呢？在新的环境、新的面孔、新的房中一个新的工作。我只要这个，因为好鹜远是徒劳无益的。人们怎样才能找到一个新工作呢？我猜想他们求助于朋友。但我没有朋友。很多没有朋友的人只好自己动手去找工作，自己救自己，他们采用什么办法呢？”

准是有一位善良的仙女，趁我不在时把我需要的主意放到了我枕上，因为我躺下时，这主意悄悄地、自然而然地闪我脑际。“凡是谋职的人都登广告，你必须在《××郡先驱报》上登广告。”

“怎么登呢？我对广告一无所知。”

“一新的苦役！这有一定理，”我自言自语（要知，只是心里想想，没有说来）。“我知是有理，因为它并不十分动听，不像自由、兴奋、享受这些词，它们的声音确实很悦耳，徒然浪费时间。但是这苦役却全然不同！它毕竟是实实在在的，任何个人都可以服苦役。我在这儿已经服了八年，现在我所期求的不过是到别去服役。难我连这愿望也达不到？难这事不可行？是呀，是呀，要达到目的并非难事，只要我肯动脑，找到达到目的之手段。”

格丽丝小终于打瞌了。她是一位笨重的威尔士女人，在此之前我对她惯常的鼻音曲除了认为讨厌，没有别的看法。而今晚我满意地迎来了它最初的沉曲调，我免除了打扰，心中那抹去了一半的想法又立刻复活了。

“就只有这么一封？”我问。

这时我冠冕堂皇的差使是度量脚码一双鞋。所以我先去这件事。了却以后，从鞋匠那儿来，穿过洁净安宁的小街，来到邮局。理员是位老妇人，鼻梁上架着角质镜，手上着黑指手。

“有写给J。E。的信吗？”我问。

我从床上坐起来，以便开动脑。这是一个寒冷的夜晚，我在肩上围了块披巾，随后便全力以赴地一步思考起来。

这时，晚饭铃响了，把我召唤到了楼下。

“没有了，”她说，我把信放袋，回就走。当时我不能拆开，照规定我得八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起来了，没等起床铃把全校吵醒就写好了广告，封信封，写上了地址。信上说：“现有一位年轻女士，熟悉教学（我不是了两年的教师吗？）愿谋一家教师职位，儿童年龄须幼于十四岁（我想自己才十八岁，要指导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人是断然不行的）。该女士能胜任良好的英国教育所的普通课科，以及法文、绘画和音乐的教学（读者呀，现在这张狭窄的技能表，在那个时代还算是比较广博的）。回信请寄××郡洛顿邮局，J。E。收。”

这份文件在我屉里整整锁了一天。用完茶以后，我向新来的校长请假去洛顿，为自己也为一两位共事的老师办些小事。她欣然允诺，于是我便去了。一共有两英里步行路程，傍晚还下着雨，好在白昼依然很长。我逛了一两家商店，把信邮局，冒着大雨回来，外衣都淌着，但心里如释重负。

我把这个计划琢磨了二三回，接着便消化在脑里，我非常清晰地把它化了，我很满意，不久便酣然睡。

接着的那个星期似乎很长，然而，它像世间的万一样，终于到了尽。一个秋气的傍晚，我再次踏上了去洛顿的路途。顺便提一句，小路风景如画，沿着小溪向前延伸，穿过弯弯曲曲秀诱人的山谷。不过那天我想得更多的是那封可能在，可能不在小城等着我的信，而不是草地和溪的魅力。

我说不上来，找不到答案。随后我责令自己的脑找到一个回答，而且要快。我动着脑，越动越快。我到我的脑袋和太在搏动着。但将近一个小时，我的脑七八糟，一切努力毫无结果。我因为徒劳无功而心加麻，便立起来，在房间里转了转，拉开窗帘，望见一两颗星星，在寒夜中颤抖，我再次爬到床上。

她从镜上方盯着我，随后打开一个屉，在里面放着的东西中间翻了好久好久。时间那么长，我简直开始有些气了。最后，她终于把一份文件放到镜底上，过了将近五分钟，才越过柜台，递给我，同时投过来刨究底，疑虑重重的一瞥——这封信是写给J。E。的。

化，祈求刺激。而这恳求似乎也被了浩茫的宇宙。“那么”我近乎绝望地叫“至少赐予我一新的苦役吧！”

回答来得自然而又及时：“你必须把广告和广告费放在同一个信封里，寄给《先驱报》的编辑，你必须立即抓住第一个机会把信投到洛顿邮局，回信务必寄往那里邮局的J。E。信寄后一个星期，你可以去查询。要是来了回音，那就随之行动。”

直到睡觉的时候，我才有空继续那被打断了的沉思。即便在那时，同房间的一位教师还絮絮叨叨闲聊了好久，使我没法回到我所渴望的问题上。我多么希望瞌睡会使她闭上嘴！仿佛只要我重新思考伫立窗前时闪过脑际的念，某个独特的想法便会自己冒来，使我得以解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