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直奔进那片森林。及至与活动房屋成一直线他便爬出壕沟飞地从茂密的矮树丛里穿来穿去直奔回家。穿越矮树丛时他只碰到过一个人就是弗卢姆上尉。某日黄昏脸色憔悴苍白的弗卢姆上尉冷不丁地从一块露莓灌木地里冒了出来把梅杰少校吓了个半死。他向梅杰少校诉说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曾扬言要切断他的喉管。
“假如以后你再这么吓我”梅杰少校对他说“我会切断你的喉管。”
弗卢姆上尉倒抽了一口冷气立刻躲进了那块露莓灌木地。从此梅杰少校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当回头看看自己所做的一切梅杰少校不由得深感欣慰。就在这几英亩的外国土地上满满挤了两百多人可他竟然成功地做上了隐士。他用了一点计谋和想象就让中队全体官兵几乎再也没法跟他说话了。不过他察觉到这也正合了他们的意因为没人想跟他搭讪。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有那个疯子约塞连除外。一天梅杰少校正沿沟底急匆匆奔回活动房屋用午餐约塞连突然一个鱼跃把他撞倒在地。
全中队上下只有约塞连一人鱼跃把他撞倒时是最让梅杰少校感到厌恶的。约塞连从来都是臭名在外总是逢人便唠叨个没完——实在是把个脸丢尽了——抱怨自己帐篷里的那个死人——
其实压根就没在他的帐篷里;阿维尼翁飞行任务完成后归来他竟脱光了衣服四处溜达德里德尔将军上前给他别一枚勋章——以嘉奖他在弗拉拉上空执行任务时的英勇善战——的那天他还是赤条条地站在队伍里。
那个死人的遗物杂乱地堆放在约塞连的帐篷里天底下谁都没这份权力把它们清理出去。由于梅杰少校准许陶塞军士汇报上级说到中队后还不足两个小时就战死奥尔维那托上空的那名少尉根本就没来中队报到因此他也就不再有这种权力。真正有权力把少尉的遗物清理出约塞连帐篷的在梅杰少校看来只有一个人就是约塞连自己不过梅杰少校似乎又觉得约塞连实在是没这个权力。
梅杰少校让约塞连一个鱼跃给撞倒之后不停地呻吟扭动着身子想站立起来。约塞连却不让。
“约塞连上尉请求立刻和少校面谈”约塞连说“有一桩生死攸关的大事。”
“请让我站起来”梅杰少校浑身难受便没好气地命令道“我的手臂撑在地上没法回礼。”
约塞连放开了他。两个人慢慢地站直了身子。约塞连再行了个军礼复述了自己的请求。
“到我办公室吧”梅杰少校说“我想这里可不是谈话的地方。”
“是长官”约塞连答道。
他们拍打掉身上的砂土于是默不作声极不自在地朝中队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等我一两分钟先让我在这些伤口上涂些红药水。然后再让陶塞军士送你进来。”
“是长官。”
那些办事员和打字员正在办公桌和文件柜旁忙着梅杰少校连瞧都没瞧他们一眼便庄严地大步向办公室的后面走去。他随手放下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帘。一进自己的办公室趁没人在他便快步穿过房间走到窗口跳了出去拔腿就跑却现约塞连挡了他的去路。约塞连立正守候着又行了个军礼。
“约塞连上尉请求立刻和少校面谈因为有一桩生死攸关的大事。“他很坚定地复述了一遍。
“拒绝你的请求”梅杰少校厉声说。
“那可不行。”
梅杰少校作了让步。“好吧”他极不耐烦他说“我就跟你谈谈。请跳进我的办公室去。”
“您先请。”
他们跳进了办公室。梅杰少校坐了下来约塞连在办公桌前不停地走动告诉少校说他不想再执行作战飞行任务了。他又能怎么办?梅杰少校暗暗问自己。他只能按科恩中校的指示办事只能希望一切顺利。
“为什么?”梅杰少校问道。
“我害怕。”
“这不是什么羞耻。”梅杰少校很亲切地安慰他。“我们大家都害怕。”
“我不是觉得羞耻”约塞连说“我只是害怕。”
“要是你从来不害怕那才不正常呢。即便是最有胆量的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作战中我们所有人都面临不少最为重要的任务其中之一就是战胜恐惧。”
“哦得了吧少校。我们就不能不说这些屁话吗?”
梅杰少校极是窘迫地垂下了目光不住地拨弄手指。“那你要我跟你说些什么呢?”
“就说我完成的飞行任务次数已经足够了可以回国了。”
“你飞过多少次?”
“五十一次。”
“那你只要再飞四次就行了。”
“他又会增加飞行次数的。每次我快要飞满的时候他就又增加了。”
“这一次他或许不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