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敬轩一下听懂，心里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但是这希望之火还没来得及抬，就听她又说：“你人真的很好。但是不适合我。要是咱们重拾旧约我嫁给了你，就算你可以宽宏大量到不计较我以前对你的一切，跟我过得很开心，但我却不会开心。我上次跟你说过，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以前为了得到你，用尽一切方法。现在我改了主意，所以也不会为了成全你的开心而委屈自己。况且…”她犹豫了下，说“况且我确实更喜像现在这样自由的生活。好了，不说了。天要黑了，咱们快走吧！”说完微微一笑，转继续往山下去。

林听见远山林里夕归昏鸦声阵阵传来，再修改了几，端详了下，觉得满意，终于丢下碳条想站直，这才觉得趴久了两个膝盖有麻。卷起纸站直，活动了几下，一转见那男人立在石边上怔怔看着自己，也不想和他解释什么，收拾起篮说：“走了！”

林整理好了下午所测的全数据，见离天黑还有些时候，便取一张尺来见方的厚纸，找了块平石，将纸铺在上面，自己俯趴在石上，向着山梁下凹去的大片坑地绘起地形草图。

他的心渐渐激动起来，又想起她中午主动给自己递吃，可见对自己还是有关心的。好几次想开叫她，希望她能跟自己再说说话，哪怕是像从前那样再叫他一声“敬轩叔”也好。但嘴却一直张不开。忽然看见她脚下被一颗石绊了下，形一个趔趄，立刻一个箭步过去，在她要摔倒的时候扶住了她。手刚到她柔的腰，掌心就仿佛蔓爬了一层微微的茸。他见她站定了，想松手，却又舍不得。就在迟疑间，她已经退开一步松脱了他的手，侧过脸朝他微微笑：“谢谢你啊…”杨敬轩全所有的官都被这一声带了笑的谢声给打开了，他仿佛又看到了原来那个对着自己巧笑倩兮的阿，忽然觉得勇气倍增，前些天曾一直盘旋在他心的话也脱而了：“阿，你现在真的一儿也不喜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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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敬轩被钉在了原地，望着她轻快而去的背影，也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两人私定婚约后的那天晚上，她后来跪在自己膝上双手环抱住他腰，把脸埋在他叫了好几声“相公”最后还声气说什么“唉，我这么喜你，可怎么办”时的情景。当时还历历在目，如今却真的是翻脸无情。一片心活活被劈成了两半，一半郁懑满腔，一半冰凉透心。见她越走越远，影就要拐过山坳了，想起荒山暮有虫兽没，终于还是勉压下难平心绪，大步追了上去。

还要再经测量。看夕西沉，知必定还要来好几次，便叫停下来。

杨敬轩如梦初醒，跟着她往山梁下去。前仿佛还一直晃着她刚才在夕里趴在大石上用碳笔在白纸上勾勒时的情景。夕投过来时，仿佛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光。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与从前在月光灯影里对着他巧笑倩兮的那个女截然不同，甚至找不到半分影。但是就在他看着她垂眸专注于画纸时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从前那个巧笑倩兮的女，他为之心魂漾的时候，心中不是没有一个悄声的警告。但现在，当他的心再次被这样一个陌生的她所击中的时候，那曾叫他满是负罪的警告然无存了。

好记不如烂笔。她虽然闭上睛也能想象得这爿地形的大致走向，只记录下来的终究更可靠些。要是有相机，自然不用她这样，现在只能自己手绘。

林有些惊讶，抬脸仔细看他，见他眸光里映了天边的余霞，睛亮得仿佛也像霞光在燃烧。

杨敬轩忙得浑然忘我，只觉时间过得飞快，还没怎么着，太就已经有些西斜了。她说收工，心里还有些意犹未尽。两人回了原来可以俯瞰整个地形的那山梁，见她有条不紊地卷着下午得到的各长短不一棉线，在预先裁好的纸条上用炭条飞快地写上各他不熟悉的名词，然后与棉线裹在一起排在篮里，动作捷而熟稔，他几乎看得挪不开睛去——现在不用担心被她训斥，因为她自己也十分专注，本没注意到他在边上什么。

她略想了下，说：“我要是喜柜台里的一件珠宝，不一定要把它回家。就让它留在那里很好，因为它未必就是适合我的。”

这写生式的手绘是项基本功，虽然许久没练，但手尚在，试了几下很快就找到觉，只可惜没有橡，下手要更仔细些而已。很快一幅栩栩的黑白碳描图就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