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听清楚了。

“杨敬轩…”

时间一刻刻地淌，的月越爬越，林估摸着差不多应该是夜中了。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甚至没有力气再去多想什么，四肢仿佛失去了全知觉，只是凭着最后仅剩的一意识苦苦把自己停在原地。渐渐地，四肢的冰冷麻木开始传到她的脑，她正昏昏沉沉间，忽然仿佛听到哪里有什么叫喊声传来。她一开始以为又是幻听，很是很快，四周响起一阵夜鸟被惊动而振翅扑飞的嘈音，她一下清醒了过来，知自己并没听错。犹如抓到最后一救命稻草，她用尽全力想应和那阵声音，张嘴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咙已然嘶哑，发的叫声犹如猫叫，她用尽全力嘶声力竭地吼了几声，却始终听不到一开始的那声音了，四下渐渐又归于平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它要是真看中自己要游过来咬一，那就让它咬好了。反正自己无可逃，与其知蛇正朝自己过来被吓破胆，还不如被它突然窜过来咬一，然后很快心脏麻痹死掉，就跟睡着了一样，至少没那么纠结。

这一刻，林想笑，却又想哭。结果却是什么都没，只是睁大了睛死死盯着那晃得越来越厉害的绳。终于，一个攀着绳踩着山而下的影穿破层叠暗影，映了她的帘。

耳边忽然再次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林的第一反应就是蛇。她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没有把脸抬起来。

林前一次最后对他说的那些话，他相信那完全是她的真心话。他确实被打击得将近萎缩了。前几次刘大同陪她回来，他旁敲侧击地晓得她似乎对自己的近况没什么大兴趣，心

彻底的绝望如海般将她吞没。

绳还在不停地下放摆动，山一侧开始不断有细碎石块下坠，林仿佛又听到了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终于明白了过来，那人正踩着山下来！

林把脸埋在自己的胳膊肘里，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当她还是个大好文艺女青年的时候，看沈从文小说里狗勾引萧萧时所唱的一段湘西野调。那时她觉得俗，现在却下意识地低声哼了起来：天上起云云起，包谷林里豆荚，豆荚缠坏包谷穗，妹缠坏后生家，缠坏后生家哟…

林一下涕泪横，搭搭地开始伤心哭了起来。

一阵短暂的静止，林屏声凝气，终于听到一个声音清晰地传了下来：“你千万别动，等我！”

没有人会想到她还挂在这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搜寻她的人到了下面找不到她的尸，只会以为被野兽叼走，要是不愿放弃，说不定还会循着谷隙一直往下面找去，直到最后彻底放弃。而她就只能继续半死不活地吊在这里，最后不是冻死饿死，就是被爬过来的毒蛇咬死，或者是掉下去摔死。

奇怪的声响越来越大，林终于觉得不对劲，朝声音来源方向抬。光线虽然暗，模模糊糊却看到真的有一条蛇居然正沿着自己对面的山晃晃悠悠地爬下来。她瞬间骨悚然，再看一，认了来，不是蛇，那是一长长的有婴儿手臂细的麻绳。

杨敬轩决定攀援着绳索下来的时候，他的心情其实是绝望大于希望的。只不过实在不愿意相信她真的就这么没了，这才不顾旁人的劝阻，垂下足够长的绳索，腰间带了些工，徒手攀着绳索踩着溜得几乎不能停脚的崖慢慢下来。

林趴在枝桠上胡思想。

她哼完了，又痴想片刻，无声地笑了起来。

林几乎喜极而泣，朝着绳的上方大叫起来。

“是我，是我！我还没死！”

她也不知这当，自己为什么居然会有心情想起这个。但是下辈，要是她运气好还能再来一次，她发誓她一定要厚人，绝不再欺负像杨敬轩这样的老实人。他不是喜她卖萌扮俏吗？嗯，她一定会如他所愿，日缠夜缠地死命缠住他，把他缠得中空无力变成一只脚蟹，最后看见她就惧怕讨饶。

~~

再像以前那样哄你开心…

那是杨敬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