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研究西方哲学的唯一目地就是为了佐证他的一贯观：即儒家学说已经括了所有的智慧。他对儒家哲学信不疑。儒家哲学已经满足了他所有的神需求，这就使得所有的西方学问变得毫无价值可言。我对这一十分兴趣，因为它证明了我的一个观：哲学与其说是关于逻辑的学说还不如说是关于情的学说：哲学家所信仰的并不是证据，而是他们自己的情；他们相信自己的本能，本能认为是对的就是正确的，他们的哲学思考不过就是使已经确定下来的“真理”合理化而已。孔学说所以能够地植于中国人当中，不过是因为它解释并表达了中国人的情而已。其它学派则没有到这一。

我的主人燃了一支烟。开始时他讲话的声音很细，也显得很疲惫无力；可是随著他对所讲的题目趣增大，他的声音也变得宏亮起来。他满有激情地讲著。此时的哲学家已不再有那哲人特有的宁静。他成了一个善辩者和斗士。他对当代关于自由主义的呼声恶痛决。对他来讲社会是一个团，而家则是这个团的基。他捍卫古老的中国，古老的学说，传统的帝制，和孔教严格的教条。当他谈到那些刚刚从国外大学学成归来的人们用他们满是亵渎的双手在无情在撕毁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时，他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里充满了悲愤。

清楚地知应该如何同哲学家打。在那些关心灵界诸事的人们心目中，哲学家拥有至荣的地位。我们自己的哲学家本杰明。迪斯累里早就讲过应该把哲人奉为神明。我说了很多恭维的话。我注意到他开始有些放松下来。他坐在那里象准备好让人家拍照一样摆好了姿式，等到听到快门的响声后立即放松下来恢复了原本的样。他指给我看他的著作。

“我发表过二十本著作，”他说“而这是整个欧洲版界对我的成果所施予的唯一关注。”

虽然他是用略表歉意的语调来发表这些评论的，但是很明显一不同的表示都会引起他的不悦。

“可是你知你们在什么吗？”他愤愤地说“你们有什么理由认为你们的东西就比我们的好？你们在艺术或文学上超过了我们吗？我们的思想家没有你们的博大吗？我们的文明不如你们的完整，全面，优秀吗？当你们还在居山，穿兽，过著茹饮血的生活时，我们就已经是文明开化的民族了。你知不知我们曾行过人类历史上空前绝后的实验？我们曾寻求用智慧，而不是武力来治理这个伟大的国家。而且在许多个世纪里我们是成功了的。可是你们白人为什么瞧不起我们黄人？需要我来告诉你吗？就是因为你们发明了机关枪。这是你们的优势。我们是一个不设防的民族，你们可以靠武力把我们这个族灭绝。我们的哲学家曾有过用法律和秩序治理国家的梦想，你们却用枪炮把这一梦想打得粉碎。现在你们又来向我们的青年人传输你们的经验。你们将你们邪恶的发明加给我们。可是你们难不知我们是一个对机械有著天赋的民族吗？难你们不知我们拥有四万万世界上最讲实效，最为勤奋的人们吗？难你们真的认为我们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学会你们的技术吗？当黄人也可以制造同样良的枪炮并迎面向你们开火时，你们白人还会剩下什么优势吗？你们求助于机关枪，可是到最终你们将在枪下接受审判。”

“您研究过当代哲学在国的发展吗？”我问。

他的评论很是尖酸刻薄。我们又坐了下来喝了一杯茶。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他说著一多少有些拘泥形式但却是地的英语，时不时地夹杂著一些德文。如些看来，他这个格顽固，难以被影响的人还是被德国影响了。德国人的行为方式以及德国人的勤奋刻苦在他心中留下很的印象。当一位勤奋的德国教授在一份著名的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关于这位哲学家的著作的论文时，他也看到了德国人哲学的锐。

就是这时我们的谈话被打断了。一个小女孩悄悄地走来，偎依在老人的旁。她用好奇的光打量著我。老人告诉我这是他最小的女儿。老人把女儿揽在怀里，边与她轻声谈话边亲吻她。小女孩穿著一件黑的上衣，黑的刚刚长及脚，一条长长的辨坠在脑后。小女孩是有辛亥革命的当

“你是说休谟和柏克莱？可是我在津的时侯那里的哲学家们更为关心的并不是哲学问题，而是如何才能不冒犯他们的神学同事。如果他们思考所得的逻辑结果可能会危及他们在大学社会里的地位的话，他们宁愿放弃。”

“你知我是在柏林拿的哲学博士，”他说“那儿以后我又在津大学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但是英国人对哲学实在是没有很大的胃，如果你不介意我这样说的话。”

“你是说实用主义？实用主义是那些相信不可信之的人们的最后避难所。比起国的哲学来，我还是更喜他们的石油。”

“可是我们也有过对人类社会思想界多少产生过影响的哲学家呀，”我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