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以前高中的时候,我和小A总是在火车上,裹着毯子安静地睡去,睡不着的晚上就靠着窗看外面山脉黑色模糊的轮廓,偶尔散落在山脚下的昏黄的灯火,或者飞逝而过的灰铁站牌。天亮的时候会抬头望天,想着那些移动的云朵是否会拼凑出一张记忆深处的面容,一瞬间可以让我丧失所有的语言。仓皇的。伤感的。田野里有飞鸟扑扇着翅膀冲上高高的苍穹。
年少的梦想清澈得如同湖泊一样,曾经的纯真和对生活的坚持。握着咖啡杯都可以想象掌心开出一朵花,香味弥漫如同最美的藤蔓植物。学陶艺的时候整天和泥巴打交道,感觉泥土在指间百转千回。学插花的时候和同桌的女生畅想以后自己的恋人,她说她的白马王子会在厨房里摆满小小的仙人掌,煲汤的时候会捧一本画册安静地等待。我说我的白雪公主会在屋顶花园里种满金黄色的向日葵,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为它们浇水。说完后我就笑了,因为我突然想起在刚刚过去的夏天,我就是穿着白色的棉布T恤米色的粗布裤子,在我家的屋顶上种满了向日葵。
而如今,我只能在楼顶上仰望长满云朵的天空。我突然想起金城武,想起《心动》里面他总是躺在屋顶天台上,望着灰色的蓝色的白色的晴朗的阴霾的天空,然后拍照片,一盒子的照片,然后送给她,告诉她,这是我想你的时候的天空。
我站在高高的屋顶上,风破空而来,我伸出手挡着眼前的沙尘,当风快要离开的时候,我总是会对它讲,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我家乡屋顶上的向日葵,开了没有,死了没有,有人为它们浇水没有?
《东邪西毒》。时间的灰烬。西毒讲,我想回去看看,家乡的桃花,开了没有。
那些素面朝天的城市,那些洗尽铅华的容颜,在我的飞机起飞的时候,就全部沦陷了。
言情剧里总是有人煽情地说,亲爱的,再见了,再见了。我们总是笑着说虚伪。
可是我终于发现,我们认真说过再见的人,再见的事,永远都不能再见了。
你选择往东,那么我就固执地往西走,从今以后,有着不同的境遇,各自辗转在不同的命运里,各自匍匐在不同的伤痕中。当飞机把我们的回忆带上九千米的高空,当火车轰隆隆地碾碎我们明媚的青春,我是那么难过地,难过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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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凌乱的文字,原谅我破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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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在地铁站里急速地奔跑的风,那些在我瞳仁里起起落落的鸟群。
我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幻觉,曾经我和小A在夜里的时候坐在一条黑色的船上。那条船已经很久了,我甚至在想也许下一刻我们会随着这条船一起沉没。我坐在船舷上,小A站在我的身后,周围是大片大片起伏的芦苇,我知道里面沉睡着白天飞过了沧山泱水的鸟群。周围有停泊的船,船上有灯火,我在那故做情调地念“江枫渔火对愁眠”小A还是像以前那样摸我的头发,然后笑得很好听,笑声温柔,我相信不会惊动那些沉睡的鸟群。
我幻觉自己行使在一条时光的隧道中,我从这个入口进去,然后会从那个出口出来,我不知道那个出口等待我的是什么时间,什么场景。也许是三月草长莺飞的江南,也许是金戈铁马的大漠。
也许渭城,也许离赤。
我们要做的,也许是不停地寻找,也许是安静的等待。
就像《情书》一样,藤井树和藤井树。一直在寻找,永远不知道结局,不到最后,谁都看不到命运残忍而伟大的手心里,是怎样蔓延的掌纹。而等到最后了,看到结局了,听到了呐喊了,而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忽然地领悟到,自己曾经那么深深地爱过,那么沉沉地被爱过,我们睁着眼睛看着铁轨沉到地平线下,我们在风里泪流满面,泪水弄脏了我们年轻的脸。
而我已经忘记了,谁说过的,一场真爱,如同一场生死,如果我输了今生,我不会再想要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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