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在郊外，要走二十多分钟的汽车。车厢里很和，外面的月光却是清冽的，吴医生蜷卧在里面，闭上睛，靠在坐垫上，一阵一阵轻微的颠簸，把他刚才在院里那份情绪又唤起了些许，好远，好。

在印度的时候，他在那儿随军医生。一天晚上，天气十分燠，他被几个同伴醉醺醺的从酒吧里拉了来，把他带了一间下等院里。当他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偎在一个印度女人的怀里。窗外正悬着一个又扁又大的月亮，红的月光，懒洋洋的爬窗里来，照在那个女人的上。她张着嘴，龇着一白牙在打呼，全都是黑得发亮的，两个蠕蠕的却垂到了他的上，他闻到了她胳肢窝和发里发来的汗臭。当他摸到勾在他颈上那条乌油油蛇一般手臂时；陡然间全都来，一连打了几个寒噤，急忙挣扎着爬起来，发了狂似的逃了院跑到河边的草地上，趴着颤抖起来。红的月光像几手指，不住的抚着他的。

一对鹧鸪惊醒了，从草丛中飞了起来，掠过湖面，向山脚飞去。

那一次的藉对于吴医生的受实在太过烈，太过刻了。只要一闭上睛，一阵微妙的情愫就在他心中漾了起来。浸凉的湖好像到了他的脊背上，他的手指和似乎立刻到了一个纤细的一样。那份快太过完，完得使他有了一奇怪的心理。

车快到医院了，吴医生将窗玻璃

他不知不觉的把那个纤细的少年拥到了怀里，一阵烈的觉，刺得他的都发疼了。他知，在那一个晚上，他一定要不可了。他抱着那个纤细的，只到两个人靠得那么，偎贴得那么均匀，好像互相到对方的里去了似的，一阵在他们的间散布开来，他们的背脊被湖洗得冰凉，可是偎着的前却渗了汗，互相合，互相掺杂。急切的脉搏动，均匀的颤抖，和和谐谐的，竟成了同一频率。当他用炽的面颊将那纤细的偎贴全遍时，一阵快，激得他了泪。他好像看到四周的湖、山、松林，渐渐的织成一片，往上飘浮起来，月亮好圆好大，要沉到湖中去了。四周静得了不得，他听到松林中有几下松飘落的声音——

自从那次以后，吴医生就再也没有跟女人接过了。

当这两个少年游回岩滨时，月亮已经升到正中了，把一湖清浸得闪闪发光。年轻一的那个少年，跑着上岩，在一堆松针上，仰卧着不住的息。一片亮白的月光泻在他敞着的上，他的脸微侧着，两条很细很白，互相叉起来，发儒了，弯弯的覆在额上，的鼻梁得发光，在一边腮上投了一抹影，一双秀逸的眸，经过湖的洗涤，亮得闪光，焕发得很，一圈红，从他苍白的面腮里，渐渐渗了来。

小院外面一阵汽车的喇叭声把吴医生惊醒了，他猛然抬，捋了一捋灰白的发，上面已经沾满了，凉凉的。他退了几步，对着那座大理石像愣愣的了一忽儿神，赶走回屋里去。大门开了，汽车驶了来，那阵喇叭声对于吴医生非常熟悉，自从他在虹桥疗养院工作以来，已经听了十几年了。他晓得，那又是疗养院来接他去看急症的。所以他不待促，就上楼穿好衣服，准备妥当，车一停下来，他就踏了上去，那是吴医生的惯例：只要病人情况严重，他总要亲自赶去医治的。

影给拉得老长老长。前一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很纤细，肤白皙，月光照在他的背上，微微的反青白的光来，衬在墨绿的湖上，像只天鹅的影，围着一丛冒上湖面的草，悠悠的打着圈。后一个少年，年纪较大，动作十分矫健，如同鸭一般，忽而潜中，忽而冲面，起落间，两只手臂带起了一串串闪亮的。

四

吴钟英记得，就在那一个晚上，就在那一刹那，他那少年的情，突地爆发了，当他走到那个纤细的少年边，慢慢蹲下去的时候，一意，猛然间从他心底了上来，一下遍全，使得他的肌都不禁起了一阵均匀的波动。他的窝了一团柔得发溶的温，对于躺在地上的那个少年他竟起了一阵说不的怜，月光照在那白皙的肤上，微微的泛起一层稀薄的青辉，闪着光的滴不住的从他颈上慢慢的下来，那纤细的腰，那弯着的神态，都有一难以形容的柔，就连那前一转淡青的汗，在月光下看起来，也显得好好细，柔弱得叫人怜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