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南倏地张了。

她没有疼痛，一也没有，只发现一游走的冰凉，冰凉在游走。

唐晓南见自己除了安静地躺着，几乎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合，蓦地生一无所事事的情绪来，就好像恋到一定的阶段，不知该怎么继续。有意识期待的疼痛并没有来，而且似乎真的不会来，正如某些时候，在过于平淡的生活中，找不到活着的觉，便十分渴望和李喊大吵一场。

她听见左被打开了。

现在，她真的希望有一疼，好让自己知，医生们到底在她的左什么。

一次手术，如果不知疼的滋味，就如没有，也是遗憾一。唐晓南因而莫名其妙地失望了，尽她怕痛。

拿情与现实撞击的，不是白痴，就是弱智。唐晓南不傻。

一刀完毕，刀更显油亮。

我的妈呀！唐晓南在心里跟着喊一声，便听见医生从盘里起刀来。她觉得左像只汽球，即将被恶作剧的孩戳爆。唐晓南没见过手术刀，只能想象成西餐时切排的那刀型，只是刀尖更细，刀刃锋利得让人不敢正视，像镜一样，折手术室内的白炽灯光，一晃一摆，整个房间便地动山摇。如果用这把手术刀去切排，大约能把盘也一并切开来。

在刀落在房之前，她倾尽全力，敛声屏息，捕捉刀剖开房的痛。

她听见有血涌来，汩汩不绝。

哎，摸着了！大约过了四、五分钟，医生一声惊叹。

那一刻空气凝固了。

唐晓南听见刀刺破了左，像屠夫手上的刀，估摸好买主需要的份量，温和地切了下来。因为刀太快，鲜，手上并不需要用力，便如泥裂开，所以医生的手法轻盈，细腻，刀片像从上过。

李喊与唐晓南迅速同居后，每到周末，他仍是要回家和父母呆两天。李

唐晓南不由瑟瑟发抖，手心攥了一把汗。

左像只储满泪的睛。

她听见医生没有丝毫犹豫。

唐晓南确信不会有痛了，神慢慢地松驰下来，这才有些放心地把左给了医生，不再有心理负担。但转瞬间，她又对左产生了内疚，像没有照料好别人托付的孩。

打开的左，像打开了窗的房，空空，冷风飕飕地往里。她的心脏，原本是在厚墙隔，也慢慢地被这凉气浸濡透了，因而全一阵发冷。她想到，医生像揭开地窖井盖那样，翻开了左，除了血模糊，她不知那里面还储藏了什么东西。

自认识李喊后，唐晓南的左异常，她分不清李喊和左之间的关系，搞不清是先有还是先有，她怀疑是那个一厘米的瘤在作怪。于是她又担心，把瘤切除后，左留下可怕疤痕，如果它的觉变得迟钝，谁会再重视它？在中推波助澜的左，哪一个位可以替代它的？

冰凉，冰凉像撒车，令街一路洁净与起来。

，就是最的位，无可替代。李喊嬉笑脸地说过。

唐晓南知自己肯定不会死了，便开始担心手术后的伤疤会令人恶心。而且，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还不知会在房上留几，这一刀要是没切净，那就完了。挨一刀的房，本来已经像无端失去贞洁的女，留下遗憾，若要再挨一刀，两刀，便无异于惨遭蹂躏了。

摸得相当吃力，并且抱怨瘤长得隐蔽，躲在增生的块中，不好摸，尤其是注麻药后，肌变了，摸的难度更大，不好切割的只是一块增生，白挨一刀，下回还得重来。唐晓南觉得是医生的手指在说话，那些手指还带着烦躁与职业的冷漠，像屠夫摆案板上的猪，与李喊手指的温存差距太大。

大约是血到了脊背，每隔两秒钟，就有一块纱质的东西过肌肤，觉依然生，不像李喊替她拭泪那么温情。她听见虫在脊背上蠕动，血迹像蚯蚓，越爬越长。忽然间，左一阵清凉，前像一片旷野，散凹凸不平的石。

其实，唐晓南也不完全是怕痛，她可以让别人把她手臂掐血，也不动弹一下。因为睛看得见，失去了想象的自我恐吓，疼痛随之减弱。正如一个人不是怕黑夜，而是怕撞见黑夜里的怪那样，唐晓南有的是对未知的恐惧。她不知那怪什么时候来（手术刀），以什么样的势现（痛的程度是否在忍受范围内），要行一番什么样的肆（痛的时间度）。而她和李喊的关系，就像那随时有怪现的黑夜，看不到光亮，说不定某个时刻，突然一把无情的刀，把她从他边切割开来。

她想起左，在李喊掌中的温，现在像是一堆塑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