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深夜里这种声音让妻觉得非常可怕,妻在我的怀里哭了。是呀,她那里受过这样的苦?我心里觉得对妻歉意极了,好在女儿睡的还行,现在想起来那一夜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对付到天亮的。后来起床后,对门的老乡帮我用头发和泥糊好了炉子,我燃起了火,房间也惭惭温暖了起来,妻子也忙来忙去,开始用简单的灶具做饭了,我也在那天吃到了妻来队后做的第一顿面条。晚上,战友请我们出去吃烧烤,这里的烧烤主要是羊肉为主,烤羊排烤羊腰子和烤羊肉串等等,女儿只有四颗牙,可给她喂一颗小的羊肉丁,她也吃的很认真,在嘴里不停的咬,却咬都咬不动,问她香不香,她还告诉大家很香,惹的人家都笑了。一开始妻也吃不惯这些东西,可后来这些高原特有的羊肉烧烤成了妻子的最爱,就在那时,我们喝酒时,总让妻喝一点酒,在那个寒冷的地方,妻每次都是只喝一点点以御寒,就是到了现在妻还经常想着那时在吃烧烤中没事总被我让着喝一点点酒,回忆起时总还馋那些飘着浓浓孜然香味的羊肉。
妻和女儿来队的岁月,我一下班就回家陪着她们,过了没两天,妻子就熟知了这里的一切,很多事也能应付自如了,她总是看好女儿的同时,早早的就做好了饭在等我,开始两天还是只在家里等,后来她知道了我总要从家属院的小门里经过,在午休和晚上下班时我都会从那儿走出来再回到家,那儿是我和其他家属来队的战友回家的必经之路,所以有一次中午妻就带着女儿去那个门口接我,女儿和她到的早,我的连队和其他连队相比较离那儿稍远,所以我下班后也不会第一个到门口,可是女儿不管啊,她只要远远的看见一个当兵的出来,她就大声的叫“爸爸,爸爸”,然而等别人走近了,她发现不是,就赶紧爬把她羞红的小蛋脸藏在妈妈的怀里,然后猛一回头,看见门口又出来一个和我穿着一样军装的军人,就又大声的叫“爸爸、爸爸”,她就这样一次一次的在妻的怀里不停的叫着,惹的战友们都笑坏了,可我却翩翩来迟,但这一次是女儿真的爸爸,妻把女儿放到地上,指向我,女儿小小的身影就飞也似的向我冲来,嘴里大喊着“爸爸、爸爸”,我赶紧飞奔过去抱着女儿,把她举的老高。现在想起女儿当时的样子,还让我热泪盈眶,讲起女儿只“认衣作父”的故事,总能让人开怀大笑。
高原的三月风沙很大,黑夜里一吹,沙子从顶蓬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那时的白天下午也喜欢刮大风,一刮起来,黄黑的粉沫就从房子的顶蓬掉落下来,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妻就不停的用抹布在擦,风一次一次的刮,但爱干净的妻总是不停的把房子一次又一次收拾的整洁而明亮,这就是我和妻在军营临时安的第一个家(以后妻还多次来队,但一次比一次条件更好,风景更美)。后来我觉的我们在军营里安下的这第一个临时的小家,它在岁月里留给我的记忆是一段高原恶虐风沙天气所吹不黑的日子(因为妻的勤劳),但妻的记忆却完全相反,她说那段岁月留给她的是一段怎么也擦不白的日子(也因为妻的勤劳)。
后来,我的一个战友的小家也安在了这个小院中,他的儿子阿威也顺理成章的变为女儿的小伙伴,女儿有了一个小玩伴,就快乐了很多。我在休息时总带着妻和女儿去看一些这儿独特的风景,给她讲一些这里的风土人情,吃一些风味小吃,妻子也慢慢的喜欢上了这儿,然而,妻只给单位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很快的就到了。我只有恋恋不舍的将妻和女儿送上了回家的列车,听着女儿的哭声,看着妻子的泪花,让我心里酸酸的,我恨不得永远的把她们留在我身边,或者和她们一起回家。可我能做的只是把她们娘俩送上东归的列车,并让西宁的战友帮助妻和女儿在西宁买票转车,再把她们从西宁送上回老家西安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