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起来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帽子就掉到地上了。他突然开了口:——
你在这一带看到猎人了吗?——
我不说话。于是,他一口气地说了下去:——
没遇上一个穿皮上装的男人吗?是我的父亲。出去打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那一刻,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睛特别亮,我怕了,向后退了几步。于是,他突然笑了起来:——
不用怕呀——他说。我不知怎么搞的,害羞得要命,说了声:——
去找呀——就咚咚地跑开了。可是,他那张笑脸却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不知为什么,我竟会痛苦不堪…
再见到他的时候,我问:——
找到你父亲了吗?——听我这么一问,他悲伤地摇了摇头:——
慢慢找吧——他说。他抽起烟来。一股好闻的气味。打那以后,我们常常在山里约会。一开始,我还只不过是打算戏弄戏弄人。可到头来,等我清醒过来了,好了,已经答应嫁给人家了…"呵呵呵,雪子破涕为笑。
"这么说,他还不知道这个藏身之处了?"雪子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你是鹿了?"雪子又点了点头。
"可是,这能一直隐瞒得下去吗?就算戴上野玫瑰的帽子,变成人的模样嫁了过去,也总有一天会原形败露的啊!""没事。"雪子回答得十分干脆。
"妈妈会用一种特别的魔法,把我完全变成一个人。""嗬,你妈妈真是了不起的鹿啊!""是的。虽然白鹿全都拥有魔力,但妈妈的格外强大。所以,我们才会活到今天。"说完了这句话,雪子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呀,老师,您还是不要去想魔法的好。连尝试一下魔法,都绝对不能去想啊!"雪子的声音是非常认真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可就在这时,雪子闭上了嘴。母鹿悄无声息地回来了。然后,一张严峻得可怕的脸,死死地盯住了雪子。
随后,我教起雪子打电话的方法、寒暄话的说法来。还把蕺菜的叶子能作成治疗疖子的药、万一感冒了,喝口加了蛋黄和砂糖的酒就会好了的事,也统统教给了她。作为答谢,雪子教给我这样一个可爱的魔法。手掌上盛满花瓣,然后猛地吹一口气:
"你看,这样一来,不就形成了一场小小的花的暴风雪吗?趁它们还没有落地,赶快许个愿。如果赶在花瓣一片不剩地落到地面之前说出来,那个愿望,就一定会实现。我总是许愿能成为一个好的新娘子。"后来有一天,雪子终于要嫁到人类的村子里去了。代替帽子的是,头发上插满了野玫瑰,绝对再也不会变回到鹿了,美丽的新娘子打扮的雪子,一闪身,从玫瑰的堡垒里钻了出去,走了。
只剩下我和母鹿两个了。
母鹿用与往常一样彬彬有礼的口吻说:
"您受累了。"它的眼睛,像玻璃一样。在这一刹那,这匹鹿的配偶的形象在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村中的小学里,成了剥制标本的雄鹿的玻璃眼珠…想到这里,我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突然就想下山了。
"我要回去了…"
一边说,我一边拽起自己的背囊,向出口处走去。可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了母鹿凛然的声音:
"那么,让我来教你帽子的魔法吧!"这让我心惊肉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