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若说：“我过去看看吧。别把她一个人扔在那儿，会伤心的。”

安疆发了死亡请柬。她的一生就像一棵树，普通到毫无味的一棵树。现在，树老成，枯索萧瑟，树被砍了的斧痕，大树将倒。它日渐枯萎的枝叶，散发了让人震惊的芬芳。

岚跟着说：“我还带来了纯正的西洋参片，上一片，回救逆很灵的。”

安疆仿佛睡着了，闭着双。程远青和组员们走到另一间房屋。老吴把灯打开，明亮的日光灯把整个房间照的如同正午。大家问老吴说：“她现在痛苦吗？”

老吴叹了一气说：“你们能来，对老安像灵芝一样有奇效呢。我护理过的临终病人多了，咽气的时候，就是，也没有这么多人围在旁。老太太有福气，走了不孤独。”

“是福气。能够掌握自己到最后一分钟，怎么不是好运气呢。”卜珍琪说。她刚作完一新治疗，很虚弱，还是来了。

卜珍琪说：“我有人参。中国人，也许还是吃本国特产的更

安疆非常宽容地微笑着接纳了他，虽然那微笑只是嘴角的一个微弱的牵动。周云若每次活动之后，都把要向老人家汇报。“这样…好”安疆吃力地说。

说着就开始翻动提包。

卜珍琪说：“她的神志怎样？我看刚才我们来的时候，她非常清楚。”

每个人都默默地走过来，用中的气把手心哈，搓了又搓，直到手心才轻轻握握老人的手。安疆的手如同一把枯枝，把燥的乏力传达给每一个人。

“你们来了…你们…好…”安疆吃力地说这些话，枯的眶因此变得。

成慕海走过来，有不好意思。如今他是男人装扮，组里的其他人都熟悉了他的新份，但自从他恢复原形后，安疆还没见过他呢。

老吴说：“基本上没有痛苦，她只是极为衰弱。所有的系统都衰竭了。就像俗话说的，油灯灭。”

说的多好！要把一个临死的人当成正常人。是的，死是正常的。

她有一事相求——最后辰光到来之时，请木所长给程组长打一个电话。

随着光西斜，屋内光线像铅一样沉重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用目光打着招呼。传统中，死者为大。在这间屋里，有一位即将远行的长者，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怕惊扰了她的安宁。

相当缓慢的，在给予痛苦的同时，也给予罹患者以足够的时间，用于告别和安顿后事。安疆持不再治疗，她要死在家里。安疆在尚有余力安顿事务的时候，委托木所长帮她找有经验的女护士值班，费用由她个人支付。

老吴说：“别在她面前说和她无关的的话。我相信每个临走的人，都一直能听到别人在说什么，他们脸上一表示也没有，那是他们没这份力气了。要一直把她当成一个正常人。”

大家到达安疆的卧室，大约是中午。冬末初，天下了大雪，雪后又起了风，寒意肆。走安疆的卧室，却是非常温。50多岁的退休护士老吴守在安疆旁，屋收拾得非常洁净，有淡淡的茉莉香，没有一不洁的气味。安疆睡在她和政委的大床上，靠着边，只占了一个极小的角落。她瘦得如同一张未及染上颜的影，苍白到透明的脸上，只有光依然是清澈和温煦的。

过去一看，安疆睡着了。周云若轻声说：“要不要我剥一个橘，一会儿她醒了，给她咙？”

老吴说：“神志目前没问题。我也不知这是好运气还是坏运气，癌症病人弥留的时候，基本上会清醒到最后一分钟…”老吴不知这周围聚拢的人当中，大分是癌症病人，自顾自讲着。

程远青说：“我们还有哪些要注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