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最单纯好的前半生——当我们可以并有机会用全心去一个人的时候，那是我们青的，而那时的情，又是何等的艳帜张！

随后不久，六月初，音乐系举行声乐表演专业优秀学生汇报演。

因为十九岁那年，压不需要调，桑离也信：在这个世界上，桑离只向宁一个。

——威尔第歌剧《阿依达》中的咏叹调，郭蕴华选的曲目。桑离声情并茂地唱：“父亲的名字是尊贵的，而达梅斯是我最亲的人的名字，这双重忧伤的泪，淌在我这颗迷惘的心里…”

数到一半突然一句：“哎，怎么还有他？”

前一晚桑离给向宁打电话，语气里颇多自豪，宣称：“这是我大学阶段的第一次演。”

穆忻肯定的捧场：“是，特别漂亮，神采飞扬。”

那大抵就是桑离第一次见到梁炜菘——是活生生的梁炜菘，而不是CD封上或者杂志封面上的梁炜菘。那年他三十五岁，比沈捷还要大一些，材算不上多么大，然而威望如日中天。

可是，回过神来，还是要去练歌，还是要一个人走在校园里铺满了丁香味的甬路上，一抬看见天上的星星明灭闪烁，心里想：哪一颗在他的，他抬时便可以看到？

着她的背影，好气又好笑。然而，在好气与好笑之外，还有更多的好奇，与更多的望。

如果，真的有向宁给自己献，会是怎样的场景？

后来才知两件事：第一，梁炜菘和系主任是研究生时代的同学，这次来差，捎带着卖个面看场演；第二，梁炜菘看完整场演，只问了系主任一个问题——“那个唱阿依达咏叹调的女生叫什么名字”

便很纳闷：“真的哎，没看错吧，是他吗？”

桑离沿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三十几岁模样的男人，方方的脸孔，远看是很像梁炜菘。可是可能吗？好歹也是国内知名的男音歌唱家，这么大的“腕儿”会来参加一次本科生的汇报演？

参加表演的有十几个学生，大一的只有两个，桑离是其中之一。她排第七个上场，不着急，就一个人悠哉游哉地在后台走廊里开声。一级的师伍玥足够无聊，正拎着裙角在一边偷看台下贵宾席，一个个地报数：“校长、系主任、教务长、歌剧院的…”

如果说之前他不过是想要她成为他的世界里的一个人，那么从那晚开始，他想完全拥有她的愿望，则越来越烈。

挂断电话，桑离趴在自己床上想了神。

伍玥指指：“左手边坐校长，右手边坐咱系主任，如果不是梁炜菘，哪还用这么大的排场？”

“现在说不一样吗？”桑离不明白。

反倒是顾小影、穆忻和蔡湘，演结束后抱了大捧的百合，用浅紫的缎带扎了，兴采烈地上台献，又指挥有照相机的男生给她们合影。

顾小影开心地搂了桑离，冲着照相机镜笑容灿烂，摆各POSE。末了说：“桑离，你知不知你唱歌的时候有多漂亮？哇，我们都像看见天女下凡哎！”

“梁炜菘，”伍玥躲在一边，探探脑地指着贵宾席正中间的位置“看那里。”

“当然不一样，你早说，我就会去参加。”向宁埋怨。

桑离抿嘴笑，不说话。

B-5

然而那天，桑离和梁炜菘最近距离的接也不过是在演结束后，领导与业内名上台与演人员握手合影。梁炜菘的手掌握住桑离手的刹那，他大概还认真看了看前的这个女孩，而后，微笑一下，说了句“祝贺你，很彩”桑离有些受若惊，急忙奉上一个很甜的笑容，而后用掺杂着好奇与崇敬的目光目送梁炜菘走远。那时候，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献历来是学院里演唱会的习俗：一曲唱毕或是最后谢幕时，总会有很多年轻的影冲上舞台，抱着大捧的鲜献上去。届时，亲疏远近、人缘好坏就一清二楚：师兄师师弟师妹、男朋友女朋友朋友的朋友…人人手上都是形各异的朵。偶尔台上的人手里的鲜多到捧不过来，一弯腰鞠躬就会掉一束，台下的观众大多见怪不怪，只有掌声，以及微笑。

向宁愣一下才问：“你怎么不早说？”

第二天，艺术剧场里果然是香四溢：舞台上的篮、舞台下的盆、观众手里的束…如果再加上女孩上淡淡的果味香气息，基本上就是一座果山。

从观众席里看过去，舞台上，桑离将长发挽起，盘成乌黑的髻，穿白抹长裙，修长的脖颈来。在一片大红大绿或金光闪闪的演服阵营中，这一抹白，就好像“坠凡间的灵”——这个比喻是谁发明的？真是再贴切不过。

只是那个时候，桑离不会任何回应，甚至都不会往逾距的方向多思量哪怕一半。

“谁？”桑离开声完毕，刚走近屋里就听见这句话。

蔡湘笑嘻嘻的：“桑离，你就没想过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唱歌？”

一的小甜，好像夏天凉芬芳的绿豆冰，浅浅淡淡上涌。桑离的笑容漫上来，还要明大义状：“你不是忙毕业吗？再说还有段芮师和我们寝室的人都说要给我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