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A-2
清晨醒来,一夜无梦。
桑离闭一下眼,又睁开,微微侧tou,看见shen边的男人还在熟睡。
她翻shen,手指沿他的额tou向下,一路hua过他的眉眼、下颌、脖子、xiong膛…凉被外着的pi肤颜色也很浅。桑离把自己的胳膊放过去比一比,突然想:如果自己和ma煜生一个孩子,应该也是白净可爱、不输给YOYO的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抓住!
桑离抬tou,看见面前男人分明刚醒,却已然炯炯的目光。她愣一秒钟,开始微笑。
ma煜收到这个笑容,也笑了,只是笑得更加意味shenchang。下一秒,桑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翻shen压住她。她惊呼一声,感觉到男人灼热的ti温,她想伸出手推开他,却感受到他的手沿她的shenti曲线一路向下…
她好气又好笑:“ma煜你不累吗?”
听了这句话,ma煜突然笑出声,他翻shen坐起来,顺手掀开了被子。空调的冷气chu2上pi肤的刹那,桑离刚要尖叫,却突然感受到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膝盖。
她一愣,他已开口问:“这里,怎么回事?”
桑离沿他的视线看过去:晨曦笼罩里,仍然纤合有度的shen材一览无余,熠熠生辉。唯一刺目的,是从膝盖一直蜿蜒到骨盆的暗红色伤疤,chu2目惊心。
ma煜轻轻抚过那dao伤疤,好像在抚摸一个刚出生的jiaonen婴儿,他抬tou看桑离的眼睛,却看到她的目光仍旧很柔ruan。
她似不在意地答他:“从楼ding摔下来,捡回一条命,tui废了。”
ma煜恍然大悟,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弹钢琴的时候只要踩弱音踏板,shenti就会大幅度倾斜。他心里涌出大gu怜惜的滋味,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桑离起shen,穿衣服。直到她穿好衣服,回shen看看还在发愣的ma煜,笑了。
她伸手,拉过ma煜,一件件递衣服给她。最后递到衬衣的时候,她却突然又缩回手,端详ma煜一眼,把手中的衬衣抖开,像帮YOYO穿衣服那样帮他穿上。她一个个仔细地系上扣子,还逗他:“忘记是谁说过的,男人的乐趣是每晚帮女人脱衣服,而女人的乐趣是每天早晨帮男人系扣子。”
说话间,她系上最后一颗扣子,满意地拂拂他的肩膀、领口,抬tou看着他微笑。ma煜houtou一jin,xiong口突生nuan意。
似乎就产生了那样的直觉:此后的每个早晨,都在这样的晨光中醒来,都有眼前这个女子,一丝不苟系那些扣子,然后对他微笑。
ma煜无法说出心底的那些忐忑——为什么,他总有不好的预感,觉得她会离开?
早餐后,ma煜照旧送桑离去老年大学。
路过和平路的时候桑离抬起tou,看见路口边那块写着“离园府邸”的广告牌,很认真地看了两眼,然而很奇怪,这一次,心里居然没有多么jin张的感觉。
或许谜底揭开了,需要直面以对的时候,就不会再恐惧。
桑离很欣wei自己的这zhong释然: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她歪tou看看ma煜,他目视前方、神情平静地开车,从侧面看过去,认真的男人果然最好看。
“盛锦是我的表妹,”ma煜突然开口“我告诉她我们要结婚了。”
“啊?”桑离愣住,呆呆看着他。
“桑离,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爱情和婚姻其实并没有多么分明的界限了,”ma煜声音沉稳,似乎也在斟酌着用词“从爱情到婚姻,或者从婚姻到爱情,其实不过是迈出一小步。这一步,迟早都会迈出去,简单得好像决定晚餐吃什么菜一样。”
桑离沉默。
“我知dao要你在短时间内爱上我并不现实,但是我们会一起生活得很好,”ma煜扭tou看看桑离“我们会有一个家,一个温nuan的家,而不仅仅是一间看上去还算漂亮的房子。”
桑离心底突然一动。
她抬tou,撞上ma煜的目光,他甚至笑了笑,他的笑容宽厚而和煦,带着父爱的光辉,突然令桑离心折。
“桑离,我也是个念旧的人,所以我不会要求你必须要忘记什么,或者必须在多久之内爱上我。你看,咱们扯平了,”他笑得豁达而又释然“咱们只要过好以后的生活,就会很幸福。”
幸福——这个概念太久远,久远到听见它的刹那,桑离的xiong口似乎被温柔地撞击一下。
可是,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可能幸福吗?
不过这样说也不完全对,毕竟对shen边这个男人,她的依赖与信任不是假的。
然而依赖与信任等于爱情吗?
…
她有些困惑,有些混luan。
ma煜是过来人,知dao这个时候不能bi1她答复什么。车到老年大学门口,他停下,趁桑离还在发呆的时候探shen过去,在她chun角轻轻吻一下。
桑离惊醒,莫名其妙红了脸。
ma煜笑了。他下车,给桑离打开车门,又握住她的手,拉她下来,给她整理宽下摆的裙裾。他zuo这一切的时候,一气呵成,liu畅自然。
好像之前曾经zuo过很多次,而她,只需要安静地微笑,安静地接受就好。
看着ma煜的车子渐渐驶远,桑离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回神。
不得不承认,ma煜的这席话,让她惊讶。
惊讶之后是惶恐、忐忑、担忧——幸福这东西,她不是不想拥有,可是三年了,背负着那么多沉重又凄厉的噩梦的自己,还可以再伸手抓jin它吗?
课间的时候,桑离站在老年大学的九曲桥边看游鱼。
想要发呆的时候,她通常就会找这样的景物,盯着,眼珠不怎么动,脑子里却是天ma行空。这是个大学毕业后才有的新习惯,读大学那会,那么多理想在前tou,她忙着实现理想都嫌来不及,哪还来得及发呆?
“桑老师!”shen后有人打招呼,把她从发呆的状态中拽出来。
回tou,果然是秦阿姨。
淡青色旗袍、盘扣,挽了圆圆的发髻——秦阿姨还是中式打扮,然而她的旗袍倒是从来不重样。
桑离真心赞叹:“阿姨您是我见过的穿旗袍最好看的人。”
秦阿姨笑,温和地拍拍桑离的手臂:“其实是外子最喜欢我穿旗袍,这么多年了,也就习惯了。”
桑离略惊讶一下这个内地人不怎么使用的称呼,忍不住问:“阿姨您不是本地人?”
秦阿姨眼神略暗一下,点点tou:“这里是外子的故乡。我们俩,一个在chang江边出生,一个在黄河边出生,却在香港chang大结识,在新加坡结婚生子,在美国创业。外子去世后我就把他送回这里来,也算是落叶归gen吧。”
桑离歉然地说:“对不起,阿姨…”
秦阿姨却微微一笑,拍拍桑离的手:“没关系的。”
她似慨叹:“人啊,终其一生都在漂泊。却惟有上了年纪才会真正悟懂,这世间除了死亡便没有什么算得上恒久。‘采ju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多好的景致,偏偏很晚才能明白它的妙chu1。”
桑离心有戚戚:“可是年轻的时候,哪懂这些。”
秦阿姨点tou:“年轻时总是要闯一闯的,只是这样的闯,本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快乐一点,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