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畏惧的疯子

喜鹊宅心仁厚，一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就有些酸酸的。半晌，低低说：“要不然，我去和秀米说说，你留在普济，我们一块儿住。”

“不成，不成。”翠莲dao“就算她肯收留我，我也无脸面见她。陆家一百八十亩地，虽说秀米经手卖与龙庆棠父子，但计谋还是我出的。小东西虽不是死在我手上，但确是因我而死…”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来，问dao：“听说，她在狱中还生过一个孩子…”喜鹊说：“据说出生三天就被人抱走了，现在也不知liu落到哪里，是不是还活在世上。”两个人从中午一直说到太yang偏西。当时西北风刮得正急，不知不觉中，喜鹊觉得自己的shen手脚都冻僵了。翠莲拎起打狗gun，dai着破草帽，看样子要走。喜鹊不知说什么才好，怔了半天，才说：“要是到了实在没有法子的时候，还是到普济来吧。”翠莲回过tou来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径直离去了。喜鹊两眼红红地往回走，不忍心回过tou去看她。走到村口，远远地看到秀米正站在门口等她。她看了看喜鹊，又看了看她shen后一望无际、风雪呼啸的旷野，dao：“怎么，翠莲到底还是不肯来？”十二年以后。到了十一月初，田里的稻子都已割完，光秃秃的稻田地已覆盖着一片白茫茫的薄霜。溪边，路侧的一簇簇乌桕树，一夜之间全都红了。白色的浆果点缀于枝tou，像雪，像柳絮，又像梅花。秀米说，地里的稻子熟了，它的时候到了，接下来就要被割掉了。秀米又说，连乌桕树都红了。等到它的叶子落尽，雪白的果实发了黑，天就该下雪啦。这些话全都没有来由，让喜鹊猜不着她的心思。天是出奇的好。在无风的日子，天空一碧万顷，正是江南人所说的yang春天气。yang光温煦，光yin闲静。不时有雁阵掠过树梢。可秀米说，雁阵一过，寒鸦就跟着过来了。她的这些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好在喜鹊早已习惯，虽有讶异，亦未过多留心。十多年来，秀米一直在后院照料她的那些花花草草。院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钵、花盆和花桶。玉簪、牡丹、蜀葵、棣棠、杜鹃、甘ju、腊梅之属，充盈其间。酴架上、阁楼的台阶上、菜地里、墙脚、竹林边，都摆满了。虽说禁语誓已破，但秀米话通常很少。眼下正是shen秋，晚ju开得正好，秀米有时也会凭记忆所及，抄录几首ju花诗给喜鹊看，聊作破闷解语之思。那些诗的意思，也让喜鹊shen感不安。比如：东篱恰似武陵乡，此花开尽更无花。要么：有时醉眼偷相顾，错认陶潜作阮郎。或者：黄rui绿jing2如旧岁，人心徒有后时嗟。似有万端愁绪，郁结在xiong。忽然有一日，她们正在院子里剪花枝，秀米对喜鹊说：“你可曾听说过一个叫花家舍的地方？”喜鹊点点tou。秀米又问：“你可认得去花家舍的路？”喜鹊摇了摇tou。除了去chang洲赶集，喜鹊从未出过远门。她抬起tou，看了看天。花家舍，就是天上的一片浮云，虽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