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岁月之尘(1)

第四章：岁月之尘

十、雷鸣不是由于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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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金耀也倒在地上了，一抽一抽地动，没有一点儿声音。金超掀开压在shen上的一条大tui，站起来“呸呸”地吐嘴里的泥沙，拍打着衣服，看都不看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母亲拣起纪小佩扔掉的铝盆子，把猪tou重新放在里边，平静地对纪小佩说：“我看再洗一遍就行了。”没有听到应答，她抬起tou看站立在一旁的纪小佩。纪小佩的脸像炕席一样没有血色。突然，她的tui一ruan，tan倒在了地上。

母亲扑过去想扶没扶住，冲着儿子惊呼：“她这是咋了？！”

金超也急了，赶忙抱起小佩，一声声叫她。她不醒，浑shenruan绵绵的。金超简直要哭起来，摇撼她，呼唤她。她缓缓睁开眼睛──最初全是眼白，后来才lou出瞳仁。她嘴chun微微动着，表情很急切。金超把耳朵放到她嘴边，听到她在说：“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金超和母亲把她抱到他们住的那孔窑里。母亲不知dao她为什么会昏过去，还以为北京的大家闺秀都有这个mao病；金超意识到她突然休克与他和金耀打架有关，但他绝没想到这会给她这样大的刺激…

三年以后，纪小佩和金超一dao去街dao办事chu1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纪小佩想到了在jing1神世界里留下shenshen创痕的那件事情，她对那个家ting的信念就是那个时候崩溃的，而她对于shenshen爱着的丈夫的信念崩溃，仅仅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大地正在变得苍茫起来，太yang像汪着油儿的腌鸭dan黄一样红艳，在几条金色小蛇的缠绕下，一tiao一tiao地向大山谷地沉降下去。正是播zhong时节，庄稼人都很惜时，直到看不清土垅了才吆上牲口回家。窄窄的发白的小路上，已经疲累了的人和畜默默地走。有人叫喝：“噢──我日他妈妈哟！”声音在岩bi间tiao来tiao去，像是有许多人在呼应。一群群白脖鸭在新翻过的土地上找虫子吃，不时停下来侧过脸看着从田地边走过的人，亲热地打着招呼。远山浸yin在灰白色暮霭之中，已经有了nong1nong1的睡意，再打上一个哈欠就要沉沉地睡过去了。

虎踞蹲在村口土坎上沉思，眼睛里有一zhong对生活心满意足的安详。当金喜财老汉扛着镢tou出现在大杜梨树下面的时候，它就迎上去，在他的tui上蹭，一绊一绊地跟着往家走。

金耀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现在正坐在锅灶前烧火，窑里氤氲着nong1nong1的水气和炖rou的香味。金喜财已经听人说金耀放回来了，什么都没说，像以往那样先坐在炕上抽一袋烟。母亲放下菜刀，给老汉倒一碗开水，放到他面前，然后又拿起菜刀切洋芋。金喜财问金超哪去了，母亲说在哩。

金超静静地坐在纪小佩shen边，看着她。窑里差不多完全黑下来了，小佩的脸显得很白。她闭着眼睛。

在这之前他曾经试图向她说明这一切很正常，农村人就是这样…她突然睁开眼睛，严厉地看着他，无力地说：“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行吗？”他只好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看着她白皙的面庞。他想握握她的手，她推开了他。

小佩没吃晚饭。

在没有小佩的另一孔窑dong里，一家四口人吃得十分热烈。刚才发生的那件事情，就像是一个人随手把挡路的石tou踢到路边一样，gen本就没有形成记忆。金耀挥舞着筷子说着他在煤矿的见闻，金超则chui嘘开了他在北京和中央首chang一起吃饭的情形。他说：“现在有一个领导，特别赏识我，要提ba我…”

金耀说：“哥你要是有权了，把我也弄北京去咋样？”

金超瞥了金耀一眼，没说什么———他本来想说：“都去北京了咱爸咱妈咋办？”想到他离家这么远，金耀再没出息也比他尽了更多的责任，这话就没说出口。

现在金超有一zhong多少年来没有ti会过的轻松感觉──终于可以在说话前不用想这话该不该说了。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