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当来了。”

“行。”

…

“啊！金超！”苏北好像听到了特别想听到的人的声音。

吴运韬可怜地看着金超。金超从来没有看到过吴运韬的这样，非常惊愕，把内心里的一切委屈与抱怨、包括对这个反复无常的人的憎恶，都抛到了脑后，连忙说：“别，吴主任，别这样说。”

“他这个人有时候无遮无拦，到时候你得约束一下他…好的，我看这样好的。”

金超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东方文化版中心——他没叫司机，他是独自一人离开的。匆忙之中，他忘了锁门。走后没五分钟，就有人拿着各单据找他签字，以为他没有走远，像往常那样把单据放到办公桌上。

实际上，控制金超全神活动的，与其说是吴运韬，还不如说是他的未来——他知，他必须上对自己的未来选择。而在这个问题上，他还远远没有想透，没有想透…他觉得自己像秋风中的一片落叶，随风而起，飘飘扬扬，不知飞向哪里，不知飘向何方…孤独像无数条长着尖利牙齿的小虫，咬噬着他的灵魂。奇怪的是，这样的时候，他竟不需要人，不需要安…没有人能够安他，这是无法安的。

吴运韬欣的样。

他想为自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呆一呆。

他给苏北打电话，拿起话筒，没有拨号，停了一下——他突然想起师林平曾经说过的话：要提防苏北这个人。在整个事情当中，苏北起没起作用？起了什么样的作用？他完全无从判断。这个世界的运转究竟是在遵从于一正义的原则，还是荒诞到了什么因素都可以起作用的境地？他现在无从判断。在这样的时候，他宁愿把所有人、所有事都想得丑陋、肮脏。金超脸上带着一嘲的表情。

“没办法，”吴运韬兴地调说“我们实际上是在一家长式的统治当中事情的——这话我以前就对你说过——这里有这里的规则，没办法，任何人都没办法。我记得你说过，到北京上学，方知世界之大，你看到你们班陆明那样的人你才知世界是人家的…你知为什么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喜上了你，决定把你调到我的边吗？你不知，我和你几乎有着一个完全相同的童年，完全相同的求学经历。我们都是普通庄稼人的孩，我们都是从社会最底层奋斗来的，我们始终是在和从来不属于我们的世界争战。我们势单力薄，经常被欺辱。我们都是用相同的方式认识世界的，到现在我也不认为世界是我们的，也许世界永远都是人家的，我们不过是在人家的世界中刨一吃，我们的命运总是有很大的不确定…”

“苏北知了吗？”

“不错的。金文翔那个人也不错。”

金超在沉思。

吴运韬走以后，金超独自呆了有五分钟，在想事情是不是真的像吴运韬说的那样“好的”这是一个无法找到答案的问题。

“你这样说我太兴了，金超。”吴运韬又补充说：“我想，济舟也会兴。”

“苏北？哦，他还不知。”

“吴主任来了，他让你到办公室去一下。”

“东方印刷厂…你去过吧？”

但是，现在还没到他要对吴运韬些什么的时候。他觉得最要的问题是调整自己——把自己调整成这个世界需要的样。

…

苏北还要说什么，金超已经把话筒放下了。

至少在当时，金超乐于接受吴运韬的全谎言，说：“对Z的事情，我不是一儿也不知。我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金超，你不要想这些，现在不要想这些。…如果你认为适宜，我想，明天到中心宣布文件。你看怎么样？”

金超应答说：“我和他很熟。”

“那这样，”吴运韬好像即时决定的样“我回办公室去，你给我叫一下苏北，让他去见我。”

这样了。廖济舟说，让金超先去，以后有机会了再重新安排…这件事我和廖济舟心里都很不踏实。我希望你理解我们，尤其是我的心情。”

吴运韬问：“苏北来没来？”

“所以，”金超激动地说“所以，吴主任，你不要有任何想法，这么多年来，我靠谁？谁给了我今天的位置？我心里清楚。”

这时候，这个经历了如此多事情的年轻人脑里晃动着的全是吴运韬闪烁黑光泽的睛。不吴运韬怎样动情的解释，他都已经无法真正被打动——他第一次觉到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有真情实的人，尤其不是一个像是自己父亲的人，他面对的是一个演技纯熟的演员。同时，一个一切都靠邱小康的人话里话外对于邱小康的抱怨和诋毁，也使得这个正派的年轻人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对吴运韬充满同情和敬重，就像他经常认为的那样：一个对父母亲都没有亲情的人不可能用诚心对待朋友。所以，在这个时候金超对吴运韬不再觉像父亲那样可亲是合情合理的。回想与吴运韬的全往，很多事情似乎都有了更接近本来面目的意义，一对吴运韬的烈厌恶在他心底里急遽升腾了起来，就像被的人终于指认施暴者一样。

金超不知想起了什么事情，冷笑了一下。

“我是金超。”

办公室主任沈然发现金超不在，就走来，看到很多单据、发

“去过。”

金超不习惯这样被抬举，不好意思地说：“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