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程学新意》时，他突然把脚尖着地面往上站一下，将下的椅离地面二寸，待椅落在地上时，发了清脆的哐当声，将院里的月光、星光和房影树影都振得哆嗦了。“程天民！”我厉声对他压着嗓吼“你不用动。你以为你写这么一本破书就可以变天吗？就可以推翻社会主义政权和无产阶级专政吗？”一边说着，我一边让他的书稿一片片、一页页从我手里落到床铺上，就像让雪落到它应该落的地方去。程天民果然不再动弹了，连咙里的咕噜声也悄无声息了。他似乎是动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是被无产阶级专政捆在了椅上，才明白他面对的不仅是年轻力壮、力充沛的一对革命家，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了他面对的是革命者的大阵营，而他代表的却是没落、腐朽的封建资本主义。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小小环球/有几只苍蝇碰/面对真理/你不许放/威虎厅里审栾平/杨荣虎成英雄/把栾平拖到厅外西南角/枪对准他后/“栾平，你为非作歹几十载/血债累累罪难容/我代表人民决你！…”/“堂堂堂！”枪声响后栾平来了个倒栽葱。我们把《二程全书》铺在床铺上。我们把《程学新意》碎在半空中。星光闪闪寺院明，啥他妈的程学飘半空。一片雪落地上，情的床铺更神圣。程天民，你睁大看我和红梅风雪月闹天。不怕你暗地来逞凶，不怕你告我们通反说我们不革命。真革命，假革命，历史自有公论能说清。风雨送归，飞雪迎到。待到山烂熳时，她在丛中笑。床铺铺好后，红梅朝床边挪了一步，她看着我，就像等待一声令下推上电闸让世界灯火通明一样。月亮已经又往西南偏去了，我们好像在寺庙床前准备用的时间多了些，从中节院那边投过来的墙影比原来长了些，厚了些。直到这一会我才有功夫朝后节院的四周细心地看了一。启贤堂大殿还是如我童年时见到的一模样，大大，又飞脊吊檐，在月夜越发显了他的神秘和威严。而二亩有余的空院两侧，相对而立的四座讲堂，据说当年是二程的弟们在这儿听课所用，后来也就成了程学后裔们喝茶论的去。到了解放后，那些讲堂已经一无所用，除了盛满了空空和历史尘埃，就是闲在那儿供仰拜二程的闲人们参观考查，说古论今，滔滔不绝、夸夸其谈、红白牙、迷惑人心，为复辟封建王朝舆论准备。下，启贤堂大殿、四座讲堂和房上的黄圆瓦，檐角的风铃，立上的浮龙雕凤，院里的旺木夏草，还有床下的方砖铺地，它们都知它们将要寿终正寝了，革命再也不允许它们躲在这儿悠闲自在，等待时机反攻倒算了。它们默不作声，一言不发，连上翘的大殿四角吊着的风铃都哑然无语了。似乎程天民直到这一刻还没有最后明白我们为啥要把他的床铺拉来，为啥要把《二程全书》和他的《程学新意》铺在床铺上。打死他都想不到我和红梅会在他的面前公然那风雪月的事，就像资产阶级最终从这个世上消失都不敢相信社会主义会由星星之火呈燎原之势。真理就是有这样一不可思议的力量，你越是攻击它，你的攻击就越发地不仅证明和充实了它，而且使它更加闪光有力。真理的力量源泉，就是攻击它的人、事、。程天民永远不会明白这些，因为他的角是攻击真理者。他从来不懂政治、不懂社会、不懂人类。程天民面前的床铺上，有一霉味升上来，想必是床上的被褥三年五年没洗过。那气息扑上来的时候，红梅的鼻往上揪了一下，抬看看天空的星月，说军，铺个单吧。我也看看天，说不铺，我们就是要革命，就是要让这些腐朽的东西最直接的遭到我们的攻击和消灭。“天不早了，”她有些迟疑地望着我，又瞟了一程天民，如有求于我似的说“你先脱吧。”我知她这当儿女人的羞耻心有些上升了，她忘记了我们将要行的是斗争，是革命，我们的一言一行都是为了对敌人的攻击的防御和反攻，都是为了革命的顺利开展和扩大革命的战果与成就。我开始解我的衣扣了。我说：“你也解呀？”她也解她的衣扣了。倒是她先把第一件衣服脱下的。我们脱着衣服时，程天民也就最终明白我们要在他面前如何了。他的脸开始还那么木然着，及至红梅把她的布衫脱下时，他的脸哐咚一声惨白了，又开始从他咙里发烈烈的叫，像旱地麦田里的老蛙在夏夜不堪忍受酷样。就在他呼呼噜噜的叫声中，在他摇着把下的椅得哐哩当啷中，我们把衣裳脱光了，把衣裳搭在了床上。红梅赤地立在远离程天民那边的床边上，光脚踩着落在地上的一页《程学新意》的书稿纸。她尽在狱里受了一场罪，可她还和往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