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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节(2/3)

我们一定什么都不要错过。

还只有十六岁么?”所有的谴责都已经对我不起作用。我恨他们那些疑惑又失望的目光,就好像我的命运也非得跟他们一样似的。可是我本就是那个上长反骨的女孩。我没有不快乐,我所有的不快乐只是他们加在我上的希望。

其实我已经厌倦这一切了,我已经厌倦了这无限冗长却不愿离去的少年时光,就好像是无数个夏天里那些满房间的雨啊,还有息着咆哮着的下。我厌倦了像个该死的十二岁女孩般只能孤独地盘坐在房间中央,被那简直要把天空撕裂开来的雷声得魂飞胆丧。我不想再生活在没有尽的记忆里面,这真可怕。我知林越远死了,也知再也见不到阿童木了,但是这对我来说真的都没有关系。因为我原来本就是个生活在记忆里面的人啊,只要我闭起睛来他们站在碎石砾堆上对我尖叫呼的样就浮现在前了。在那个闭起睛来的世界里面,万航渡路门的梧桐树还没有被台风连起后又拦腰折断,百乐门电影院依旧叫红都电影院,严家宅里那正在燃烧的煤球炉和被白蚁蛀得腐烂的木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只要扇动一下鼻翼就可以闻见,还有九号在场上打排球时被汗粘在背脊上的球衫,海从海南岛回来的那个冬天鼻上被晒的一排浅褐雀斑,所有的一切都栩栩如生,所有死掉的东西拆掉

我就是那个厮混时间糟蹋光的坏女孩,就连情也压脆弱得找不到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喜你什么呢?就喜你的衬衫袋里面放着压扁的壳牡丹烟就喜你的上拴着钥匙链就喜你在卡拉OK里面唱周杰的歌就喜跟你扯跟你斗嘴就喜在匆忙过路时你突然回搜索我的手。可是我为什么要把手死死地藏在衣服袋里呢?你永远也不会知你,你以后也不会知过你。有天晚上,在好朋友的生日派对上我被了很多酒,周围的人都在哭哭笑笑的时候我就只想借着那懦弱的勇气打只电话给你。但是我没有你的电话号码了。厕所里有人抱着桶哭着拼命呕吐,我盲目而绝望地翻着手机通讯录伤心极了。就好像再也找不到你了,再也不可能跟你说你了,最好的时光已经无可奈何地凭空消失了,那个糟糕固执又怯懦的小女孩被困在了无尽的迷雾和灰烬里面。如果早遇见你,我就要跟你一起躲在废弃的天文台里牡丹牌香烟一起在青海路的肯德基里复习功课一起在拥挤在国庆节狂路上挥舞着塑料榔尖叫一起去五角场的仓库看人生第一场摇。我要跟你谈恋,我要跟你所有少年们应该的事情。

现在说这些有用么?现在才告诉你那些严家宅和万航渡路的过往有用么?你还会对我付耐心么?你还会听完么?我知已经太迟了但是却还想弥补,想要弥补那些被迷雾浸泡过的时光。每天黄昏的时候我都坐在店里靠窗的玻璃后面,还是会烟,自从阿童木递给我的第一烟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有的时候我憎恨在那些典型的上海季节里面沾染在衣服上和发里永远都去不掉的烟味,我憎恨自己每个孔隙里面的烟味,可是那些从里升腾而的烟雾,叫人迷惘,又真的就好像一样呢。黄昏的时光依旧那么妙,天将暗未暗,对面破落电影院里的门卫掐着钟走到卷帘门的旁边打开开关,然后门廊上陈旧的霓虹灯就刺啦刺啦地亮起来了。我真想跟你分享这些短暂的黄昏,就好像过去跟阿童木一起度过的那些疯狂的天将暗未暗的时光。你会在乎么?你会像个大人般嗤之以鼻么?只能说真糟糕我认识你的时候已经二十五岁了,曾经的那些少年们哪怕折腾再久也终究长成大人了。如若你跟他们一样要轰隆隆地向前走去我本没有理由责备你,你没有必要陪伴我在这里,因为我的周围如此狭小又寂寞。就算你暂时地在这里,聆听我说完我的那些秘密,我也会担惊受怕,担心你突然厌倦,担心你突然想要像个普通的成年人般去生活。这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对于我来说,所谓的抛弃与背叛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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