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夕夜稍稍比平常早一些起床,想去图书馆占座自习,洗漱后见室友还在呼呼大睡,又受到感染没了精神,懒散地躺回床上,将手机举到眼前。一条未读短信,发件人依然是那个路人甲。
夕夜索然寡味拍着自己的胸口轻声感慨:“好可怜哦。”
这是不被任何人宠爱的夕夜从小养成的习惯,自己安慰自己,自己可怜自己。每当遇到感伤的事就模仿母亲拍拍自己胸口。
按下“查看”后,一句话跃入视野:“我们换书看吧,我有一本好书,你肯定喜欢。”
夕夜还是很高兴终于遇见一个“爱看书”的人,回复他:“十一点在第五食堂门口见吧,你想要我给你带哪类书呢?”
对方迅速想了想,速回过来:“文学性特别强的小说。”
夕夜想了想,不太清楚“特别强”究竟是那种程度的强,按自己的喜好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天黑前的夏天》,过了会儿又觉得太女性化,不适合男生阅读,换了本《通向蜘蛛巢的小径》。
十一点半是如约在食堂碰面,如人间带来一本以男主角得绝症为结局的纯爱小说,夕夜听室友说起过。翻了两页,是在看不出文学性在哪儿,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回去边塞进书架,有点后悔用卡尔维诺的著作去换,想来果然高估了他。
一起在食堂潦草地吃了顿午饭,夕夜愈发觉得和他没有公用语言,没有拂袖而去全因对方帮助过自己理应答谢。
那些偶像剧中学识渊博驾驶良好的翩翩少年都去了哪里?
那些怀揣着少女情怀的哼唱与对谈又去了哪里?
傍晚下过一阵雨。雨丝延成细线飘落在窗台上,水泥墙体被入室一圈,与雨停放眼望去,垂直向街道空无一人而干净清洁,夕夜换件萱草色的宽松外套下楼,在学校给附近的小店吃晚饭。
漂亮女生一个人坐一桌,总是十分显眼。服务员点完餐都倚在不远处的柜台悄悄往这边瞥。
摆在左手边正面朝上的手机,心事这世间与日期,没有未读讯息。
点了两个菜,一荤一素。吃到一半,听见旁边一个大桌传来的嬉笑声中,有个人声分外耳熟。
有个短语叫做——
近在咫尺。
尽管压低了头,变换了坐姿把大半的背影留给那桌人,草草扒拉两口饭就匆忙买单,但还是很确定对方一定注意到自己。
孤独,被尽收眼底。
而颜泽,即使上了大学,离开了过去的朋友圈,失去了自己这个闺蜜,也依旧被人群环绕。
出店门似乎听见身后有人在叫“顾夕夜”但没有回头。
[四]
这种时候,应该掉几滴眼泪。
应该为自己感到悲凉。
应该朝收件人不存在的地址发去大段大段的心情短信。但是压抑的情绪在转换成拼音输入前就已丢失,只剩一种古怪的冷静、麻木与清醒。
睡前所听的歌是《Eyesonme》,第二天照常早起,洗脸,走去教学楼的路上买个茶叶蛋。每隔一天的课间拆包饼干,吃一半留一半,因为没有要好的女同学和自己分吃。
告诉自己,生活便是如此。
[五]
轮到上X导师的课,他假装不经意地询问前排同学“合唱有没有开始练习”放大了音量,余光瞥向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