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liu狼神王的香日德

都兰以西，青藏公路正在改建，到chu1都是便dao，十分不好走。颠颠簸簸到了香日德，已是下午四点了。我们停车，下来，找了个喝茶的地方，商量一些迫在眉睫的事情。

最后我们商定，关于人tou鼓的调查就从香日德开始。

香日德是青藏重镇，所重之chu1，不仅在于他是前往西藏的jiao通要冲，更在于它的历史与藏传佛教的两世班禅（九世班禅和十世班禅）有着人杰地灵的联系。这两世班禅和我们一起度过了二十世纪的大bu分岁月，我们还能记得他们的形貌，还能以最大的同情，远远地关注他们神xing的liu狼。

民国初年，西藏的两个神王十三世达赖和九世班禅已不能和平共chu1了。权势之争，这个左右着古今中外无数政治集团和宗教集团行为方式的常转的法lun，突然引出了一场大裂变。

达赖和班禅在藏传佛教中同为黄教创始人宗喀ba的继承人，一个广为liu传的藏族谚语说：天上有太yang月亮，人间有达赖班禅。但作为一个政治集团，班禅以及所属在后藏只拥有四个宗（相当于县）、三十六个庄园和牧场，不到整个西藏面积的十分之一。1920年，以达赖作为执政的西藏噶厦政府要求班禅的住锡地札什lun布寺服从达赖，班禅辖区也要向政府jiao粮纳税、支应乌拉（当差）。札什lun布寺认为，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现在也不能有，表示不会服从。10月，噶厦政府差人前往后藏，征收羊mao、牛尾、羊pi、食盐的官税，札什lun布寺派了几位大喇嘛，前往拉萨，和噶厦谈判，提出免征意见，噶厦政府一一回绝了。

1921年，噶厦成立了军粮局，分pei和征收整个西藏的军粮，札什lun布寺觉得无法承担分pei给自己的二十五万斤军粮，再次要求免征，被噶厦拒绝。以后又有过几次纠纷，矛盾日益激化，班禅自知难以见容，惟恐shen遭不幸，于1923年11月15日夜，率领十五个随从，悄悄地上路了。

他们日夜兼程，逃脱藏军的追踪，极其艰难地穿越藏北高原，涉过通天河，进入柴达木。这里已是达赖势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了，疲惫不堪的班禅一行歪倒在香日德的草原上，卧睡了整整两个星期，留下了一片佛光如风的草原，牧民们就叫它佛梦滩。

嗣后，九世班禅依靠政府和地方势力的帮助，以佛寺为寄住地，liu亡甘肃、陕西、北京、内蒙，以及东北三省和南方。在思乡的苦闷里，他mo挲xiong前紫红色的念珠，思索人间天上的问题，竟有了佛不如人的感慨。

1931年7月，国民党政府册封九世班禅曲结尼玛为护国宣化广慧大师，定年俸十二万元国币，并颁发了玉册玉印。这自然是一zhong安wei，但班禅也知dao这是政府yu图以班禅集团和达赖政权相对抗的举措，自己面临的是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不久，达赖政权委托西藏住京办事chu1发表了西藏三大寺及僧俗官员反对班禅、抗议政府册封班禅的宣言。班禅住京办事chu1也发表了针锋相对的谈话，列举达赖十大罪状，予以还击。达赖和班禅的争锋在内地突起，成为当时佛门政界的一大话题。有文章诘问蒋介石：政府在两佛之间起了什么作用呢？

1933年12月17日，十三世达赖在布达拉gong圆寂。正在内蒙草原上瞑尝哀愁的班禅不禁为之震撼，以宗教领袖的shen份，当即通电国内各大寺院，不分汉藏，共诵大经，追荐达赖事迹，连续十天广泛志哀，同时捐献大洋七万三千二百元，作为西藏、青海、西康、内蒙各地寺院诵经的费用。一时间，香灯铺排，梵音阵阵；法号的轰鸣里，一个个年chang的僧人敲响了一面面人tou鼓。几天后，班禅又亲赴南京，参加国民党政府举行的追悼大会。

西藏不能没有光明——人间失去了太yang，万民就更加仰望黑夜里的月亮。日思夜想着西藏的班禅，现在打算回家了。

噶厦政府致电班禅：自达赖圆寂后，全藏僧俗妇孺，莫不盼祷班佛早回藏土。

但是有条件，这条件是唯一的，也是绝对的：望佛座勿带蒙汉官兵，以免如油浸纸，危害西藏政教，此系全藏人民公意，如不容纳，将必坚决抗拒。

作为政治家的班禅当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他意识到自己在西藏尽guan是万民仰慕的教内至尊，但如果没有代表中央政府的军队护卫，他在掌握军政大权的噶厦政府面前，不过是一个傀儡。甚至他想到这或许是噶厦的yin谋，诱他入藏，然后控制他或者除掉他，以免他在达赖还没有转世和转世以后幼年不能过问政事的时候，被别人利用，形成气候，壮大势力。

班禅借中央政府的回电同样坚决：中央所派专使与其率领人员，以及仪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