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金刚说：他那时候特别想知的是，人鼓是不是已经落到某个僧手里了？如果没有，现在自己是不是正在接近人鼓？还有，大黑天的人鼓土并且被盗的消息到底在青藏两地传得有多远？拉萨三大寺以及布达拉和大昭寺是不是已经知？后藏的札什布寺是不是已经知？还有那些著名的苯教寺院——霍尔琴柯草原上的阿曲乎本石城、香波大雪山上的香波寺、拉萨的十二丹玛寺以及日喀则的威尔玛寺，是不是也已经知？一切都需要神示，但是神不告诉他。

涂白了脸的喇嘛说莲金刚往西走了。

寺庙门的小喇嘛说主持傩舞的神人拉瓦就是莲金刚。

孙学明提醒两位司机：要快，但是，绝对的，不能事，我们的生命就给你们了。

后来我们知，就在我们向西，向西，一再向西的时候，我们已经掌握的几路人，都在不同的路上，奔向了同一个目标——格尔木。

孙学明分析说：往西就是格尔木，是不是他已经知人鼓正在被人带向格尔木呢？

但是莲金刚并没有沮丧，他远远跟上了两峰带着海螺的母驼和一峰为了情的驼。凭着一个僧人的智慧，他知自己的目标不是一个，还有那三个川西来的喇嘛。他和川西来的喇嘛在佛梦滩在尸垣都见过面，但他们没有参加完傩祭就走了，说是要走到拉萨再走回川西。他寻思他们既非朝圣又非修行，走这么一条荒远的路，不是为了人鼓就说不过去了。

我们都觉得孙学明分析得有理，赶跑向我们的骏。又要翅而飞了。

终于有个涂白了脸的喇嘛不耐烦地告诉他：走了，往西走了。

他当机立断放弃了跟踪骆驼，向南来到一片地势更的原野上。他这时的想法是：三个川西来的喇嘛一到格尔木，混迹在形形的僧俗人众里，就很难找到了，而骆驼，走到哪里都会是大大的骆驼，要想找到它们，站在街上，望一就清楚了。

孙学明分析说：莲金刚来这里，肯定和我们一样，也是为了等待人鼓的现，但现的却是我们。他肯定注意到了我们，并且预见到我们也是来寻找人鼓的，所以傩舞没有完就走了，他是想赶在我们前找到人鼓。

时已经不见了。张文华大声喊着，顿时有一桑烟飘过来，笼罩了他。他赶烟雾，走喇嘛丛里，一个一个地问：莲金刚在哪里？见到莲金刚了么？

莲金刚说：我猜测也许我这个神汉已经不灵了，也许我已经没有了超人一等的佛，我现在和任何一个普通的信徒一样，必须在黑暗和蒙昧中摸索。我意识到寻找人鼓也就是寻找原始的真言，这个过程肯定是漫长而艰难的，佛对我的考验又来了，我必须忍受一切我注定要忍受的——当护法神不再给我指明方向，甚至不再以我为化的时候，对前途的茫然是我最大的痛苦。

我们聚在一起分析前的情况——

孙学明分析说：没有来怎么知不送给他们呢？这就是说他们不迎两个带着海螺的骆驼客，两个骆驼客来了又走了。

寺庙里的老喇嘛说带着海螺的骆驼客没有来过，海螺不送给我们，来了也是没有来。

往西走了？他怎么往西走了？往东才是佛梦滩嘛。

临近黄昏的时候，莲金刚在大戈南的布尔汗布达山脚下看到了三个背着行的川西来的喇嘛，三个川西来的喇嘛也看到了他。但是很快，他们就谁也看不到谁了。三个川西喇嘛见了莲金刚就像见了法力比自己大的外障，飞快地隐没在了山坳里。莲金刚沿着他们的足迹追撵了一会，发现山怪诞，异陌难行，觉

这时候他觉攥在手里的金瓶轻轻了一下，伸开手掌一看，发现从里面冒三白雾来。白雾是他手上的汗气，汗气朝南飘去，而这时的风却是朝北着的。他又孩似的兴起来，心说这白雾就是三个川西来的喇嘛，他们正在大戈的南，烟雾一样地飘着。

后来，莲金刚告诉我们，他的卜卦，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是有神佛旨谕的，这次连卜两次（同一件事情连卜两次本就是罪过）都是空白，对他的打击不啻晴天霹雳。他当时就想到，被那么多圣菩萨敲打过的，被巫圣大黑天日夜带在上的，有七颗无敌法王石的真言人鼓，并不会格外看重任何一个凡胎俗骨的僧人，也就是说任何一个现世活佛都可以得到它，但却没有任何资格和理由得到它的特殊关照。在与人鼓的缘分上，所有僧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

老喇嘛又说川西的喇嘛不是修行好的喇嘛。

孙学明分析说：三个川西的喇嘛肯定来过了。他们不为佛事，不为傩舞，只为了寻找人鼓或带着人鼓匆匆赶路，人家当然不兴，认为他们不是修行好的佛门中人。

现在是下午，这里是荒原，昆仑山北麓的无名荒原。无边的岑寂和旱笼罩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