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没问题。

张文华说：那就是说他要死在里面了？

好了，那就走人了。遥远的香波寺，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在很近的地方向你说一声再见，谁知这辈还能不能再来呢？我们给你送来了七宝人鼓，也算是你的信徒了。你呢，万寿无疆；我们呢，永远健康。各得其所，礼拜香波。

因为是通枢纽，午夜的当雄镇灯火通明。开夜车的司机一见灯光就有一温的

香波寺的现任住持、多吉兰占大喇嘛的继承人达玛更登，用寺院最新鲜的和最香甜的酸招待了我们。他兴啊，他让全喇嘛念经庆祝七宝人鼓母鼓的归来，庆祝顿珠奔森的归来，同时祝福我们万事如意。但我们兴不起来，我们沮丧地听他说：

孙学明说：我们也等着那一天，他成了佛就穿行无阻了，世界对他来说就是掌上玩，我们无论走到哪里都和他是近在咫尺的，他还能认识我们么？他会保佑我们么？

老护法顿珠奔森扑向北京吉普，扑向那件大衣，准确地从里面取了七宝人鼓。

喇嘛们跑过来，簇拥着老护法。老护法嘿嘿嘿地笑着。

他敲起来，老护法顿珠奔森满怀喜地敲着人鼓，走了香波寺。

孙学明说：车况呢？

更登说：拉萨呗。

更登说：人都是臭，死和不死都一样，佛成鼓响，我们都等着那一天呢。

层碉房都用石灰粉刷得洁白耀，房是一层棕红的盖瓦，形成一溜儿稳实可靠的房檐。檐下是一排窗，每个窗都有红土染成的镶边，镶边内是九个木隔成的方块，上面糊着一层白纸。

更登送了我们很远。我们希望老护法也送送我们，更登说：顿珠奔森已经抱着女人的母鼓和男人的父鼓，了寺院后面的隐密山，他要在那里苦修，再也不来了，直到成佛。

碉房三面都有门，门左拐是房间，右拐是楼梯。楼梯是木的，什么时候都被杂役僧洗得一尘不染。沿着楼梯走上去，在二层和三层，居住着寺院的大分僧人，四层是大经堂和神殿，供奉着大日如来、第二佛陀宗喀、弥勒佛、善勇文殊、祥和文殊、莲生、玛哈嘎拉大黑天、不动明王、金刚、时金刚和苯教赞、念、鲁三神以及神祖辛饶米沃且和一百二十尊形态各异的威尔玛战神，有十二个喇嘛常年守在那里，日夜燃着五百盏金碗的酥油灯。最下面一层显得大而空旷，居住着一些杂役僧人和俗人香客；另外劈一半来，放置着似乎从来没有吃完过的，有青稞、小麦、羊、制品，还有糖、茶叶、白酒、盐什么的。

响声在寺内，在大经堂里。那里有一面残破后又修复的七宝人鼓，它是一面父鼓，它觉到母鼓突然来到了边，就遏制不住地自动响起来了。老护法顿珠奔森顿时激动得年轻了六十岁，到门前，又到门内，跑上前去。几个认识他的喇嘛都过来迎接他。但是他又戛然止步，兀立成一棵树，听了一会，转跑回来。他听到了又一阵鼓声，在寺外，在我们的汽车里。我们的汽车里有一面残破后又修复的七宝人鼓，它是一面母鼓，它听到了父鼓的响声，自己便嗡嗡嗡地响起来了。

我们着问：他们去了哪里？

更登说：会的会的，会保佑你们早早解脱。

分手了。更登转朝回走去。我们上了车，直奔当雄镇，到达的时候已是午夜了。

来了两个朝圣的信徒，放下了四个白海螺，拜神拜了半上午就走了。来了一个名叫扎西的警察，看了看，问了问，连茶也没喝，就开着车走了，这警察打听的也是七颗无敌法王石真言人鼓，看来巫圣大黑天的法音真的要重见天日了。

我们在寺院大门前停下来，正要走去，就听隐隐传来一阵人鼓的响声。

香波寺恍然明白：自己寻找了几十年的人鼓终于被它真正的主人找回来了。顿珠奔森回来了，他依然是十万狮的化，依然是班达拉姆的代言。他抱着母的七宝人鼓，就像1951年那样，浪漫地回来了。

上西天，行路难

他们也说没问题。

我们一刻也不想呆了，都觉得应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拉萨去。

孙学明问刘国宁和张长寿：你们不睡觉吃得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