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琳跪下来，握住父亲的手。那手从前虽大，如今却显得枯槁，肤松垮垮地覆盖着骨，早已丧失了所有的力量。“您早该跟我说，”她说“派人送信，或是叫鸟儿…”

“父亲，我这不就来了么？”她说“我和罗柏一来的，他是您的外孙呢，他很想见您。”

“那叔叔呢？”

“他向来是块打仗的料，”他咙涩“他的确有这方面的本领，血门骑士，对不对？”他向后躺去，闭上睛，似乎浑虚脱。“等会儿再叫他来，现在我要睡一会儿，太累了，没力气吵架，晚，再叫他来，这条黑鱼…”

“她在鹰巢城守着她儿。”

父亲望了河一。“黑鱼，”他说“他结婚了么？娶…娶妻了没？”

“你们谈吧。”说着弟弟轻轻吻了父亲大人的额，然后转离开。

霍斯特公爵虚弱地。“可怜的艾林一死，下他成了劳公爵…我明白…但她怎么不跟你一来？”

“父亲大人，她很害怕，只是在鹰巢城里才有安全。”她吻了吻他满是皱纹的眉。“罗柏正在外面等候，您要不要先看看他？还有布林登？”

“他，”父亲的声音成了微弱的呓语“黑鱼…也回来了？从艾林谷回来了？”

“你的孩，”他小声说“他继承了我的睛，我记得的…”

霍斯特公爵微笑：“我看到了，昨晚开战的时候，我跟他们说…我非看不可，于是他们把我抬上城门楼…我从城垛上看去。啊，真是太了…火把像一般涌过来，我听见河对岸的惨叫…多妙的惨叫…攻城塔整个烧起来了，诸神保佑…我要是那时候就死了也没关系，还会很兴地走，只是我想先看看你的孩。昨晚是你儿的么？就你家那个罗柏？”

“噢，”他脸一垮，里少了些许光芒。“我本希望…我本想再看看她，然后才…”

“是，”凯特琳的气定而骄傲。“正是罗柏…还有布林登。父亲大人，叔叔他也回来了。”

“你儿，”他小声说“对，小凯特的孩…他有我的睛，我记得的，他刚生时…好…带他来吧。”

他的话中充满希望和渴盼，要说真相实在困难。“没有，我很抱歉…”

“使者会被抓，被严刑供，”他回答“渡鸦会被下来…”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他的指抓住她的手。“螃蟹在我肚里…夹啊夹，夹个不停，日夜不休地夹。他们的钳好生锐利啊，这些螃蟹。韦曼师傅调了梦酒给我喝，还有罂粟…所以我睡得很多…但你来的时候，我一定要醒着，好好看看你。兰尼斯特家抓走你弟弟那会儿…我好害怕…到是他们的营地…我好怕我就这么走了，没机会再见你一面…我好怕…”

凯特琳轻轻吻了他，整整他的发，把他留在自己

“是么，”霍斯特公爵喃喃自语“是这样的么，那女孩该死，雷德温家该死，我最该死。我是他的领主，他的哥哥…这条黑鱼，不然我也有其他对象啊，布雷肯大人的女儿，瓦德·佛雷…三个随他挑，这是那家伙自己说的…他到底成婚了没？娶妻了没？娶了没？”

到了临终还是念念不忘，凯特琳哀伤地想。“他没结婚。父亲，你知的，他这辈都不会结婚了。”

“是的。”

和对面河界尽收底。父亲的床已被移到台上。“他喜晒太，观看河上风景。”艾德慕解释“父亲，看看我带谁来了？凯特来看您了…”

霍斯特·徒利一向形硕大：年轻时大魁梧，步老年后则显得有些臃。然而如今的他看起来却似乎有萎缩，全肌都了骨，脸庞是那么瘪。凯特琳上次见他时，他的发和胡还是棕褐里带了灰，如今却整个变成了雪白。

“是的，如今依然。我们还为您带来了詹姆·兰尼斯特，他是我们的阶下囚了。父亲，奔城之围已经化解。”

“莱沙呢？”一阵冷风过他稀疏的白发。“诸神保佑，你妹妹…她也回来了吗？”

“他谁也没娶，”凯特琳说“但他却不远千里，一路奋战，回到奔城来看您。如果没有布林登爵士的协助，我也不会在这里。”

“蓓珊妮·雷德温多年以前就嫁给了罗宛伯爵，”凯特琳提醒他“都已经是三个孩的母亲了。”

“我跟他说了…我命令他结婚！我是他的领主，他知我有权替他安排婚事。雷德温家族血统古老，门当对，那女孩人既漂亮，又乖巧…只是有一雀斑…蓓珊妮，对，就是这名字。可怜的孩，一直等到现在，是啊，可是…”

听到艾德慕的声音，他睁开睛。“小凯特，”声音细小，充满痛苦“我的小凯特。”他脸上一抹颤巍巍的微笑，他摸索着要握她的手。“我在等你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