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一个父亲会有什么样的觉，利奥，父亲是无依无靠的。我对自己儿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母亲快要死的时候，他正在俄国前线，我千方百计想办法把他调回来。可他当时很勇敢，是一个英雄，佩好多勋章！他本不愿回来。他来信说他的假期取消了，现在毫无保留地向我诉说他的一切，说他想去黎，说他想玩个痛快。他还向我解释，他不会同情他的母亲，不会再她。从那以后情况越来越糟，他开始起坏事。可是“教授停住了，似乎迷惑不解，而更加激奋地说：“可是，情况如何呢？母亲死了，儿的能不哭一声吗？平时事，他向来都是顺其自然，他象所有的男孩一样，也许他更漂亮些，更聪明些，我教他为人大方，和朋友一起分着吃东西，要信仰上帝。我和他母亲都喜他，他们从不惯他，他是个好儿。现在，就是现在，我还是不信他的那些二事，但是他都承认了。他全向我承认了。”他泡的里晚着泪“他告诉我所有这一切，昨天晚上他扑在我怀中哭了，他说：‘爸爸，我愿意去死，我愿意去死。’我们一块儿谈论生活，谈了整整一个星期。昨天晚上他象小的时候一样又哭了起来。”教授说到这里嘎然而止。利奥觉察教授脸上呈现的是憎

而今他生活在这个国土上，与该国人民和平相，却不曾以兵戎相见，同他们的女儿同寝，拿巧克力糖块送给他们的孩，送给他们香烟，带他们到农村兜风。利奥到羞辱，于是对这老的最后一怜悯都驱除净。他开足力，以最快速度前，想赶快回到不来梅。教授掏手帕了脸，拘谨地坐在那里，双脚使劲地跺踏板。汽车一上颠簸晃动。老想尽力保持的平衡，从他不和谐的调节动作看来，他的机能已经僵化了。

大脑指挥似的。

他们一言不发地喝着第一杯咖啡。但当利奥回敬第二杯咖啡，又抓了一把油炸面卷时，教授便开始说话了。开始还慢条斯理地，后来越说越快，他大喝着咖啡，拿着杯的手不住地抖动。

利奥在等待着这一阵过去，等到同情和怜悯涤着心的仇恨时，他又反悔了，这时脑海里现了他自己父亲的形象：那细瘦弱的躯，剃光了的。他沿着沙石铺成的小路走来，利奥穿一军装。乎意料，他父亲却突然停下来，说“你在什么？”利奥当时记得，现在还依然记得：很早很早，还是在上学的时候，有一次他逃学，跑到动园里玩，被父亲发觉，他用那同样的音调问“你在这里什么？”正是此时此地，也正是沿着这条带有白石的砂砾小路，周围带刺的铁丝网漫无边际的围着。父亲说了这句话，他在哭泣，弯着腰对着儿在哭泣，政治犯所独有的红横条囚衣遮着父亲的前，而那孩则穿着绿斜条囚衣标明族。利奥坐在吉普车上回忆往事，只是这会儿才想象得十年前他父亲所受的磨难，于是产生了对这老的轻蔑，这老正在他前为他父亲的苦难受到惩罚。这人受过良好的教育，能明辨是非，不惧怕，不怯懦，也并非无能，然而却不去帮助他的父亲。他吃得好，睡在温舒适的床上，他能得到这一切，却轻而易举地耸一耸肩，便万事大吉了。利奥把视线移开，向路的另一边绿的山谷中望去，由于夜幕降临，山谷也渐渐昏暗下来。他知决不能在德国呆下去，他决不能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这些人甚至不值得他去恨，他们把他的青圈在铁丝网内，在他的手臂上烙下数码印记，杀死了他的父亲，使他的母亲夜逃到千里之外，夺走了她赖以生存的大脑协调的功能。她终因不能人睡，一时一刻也不能人睡而死去。

晨光亮微地普照着农舍，利奥把车停在国人建在公路旁的咖啡快餐店前，同教授一起店。两人坐在一张长木桌旁，桌边几个军车司机正枕着胳膊趴在桌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