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想结婚，尤其不想同肖禾结婚。她的坦率能勾起我的****，她的坦率也使我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明确了：我不要这个女人。

很久之后我偶然地读过一段“荆轲刺秦王”的野史，其中写到燕太丹为了笼络荆轲使之为其效力，绞尽了脑。比如荆轲骑千里游玩归来，偶然提及千里的肝分外鲜，燕太丹上叫人杀取肝，烹调成菜献给荆轲；又比如荆轲夸赞一位给他斟酒的女手长得好看，燕太丹立即叫人砍掉女双手，放在铜盘中献给荆轲。这使我想起了我在肖禾家度过的那个下午，那个白的与肖禾本人并无关系，那只是一堆纯质的，好比女那双放在铜盘里的手。那双丽的玉手倘若不复长在女上，它便只能有标本的意义。当我们用自己最初的全柔情，用自己最、最脆弱的心灵，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我们一无所知的神秘的少女，以无限朦胧而又丰富的想象编织我们与她们之间的故事时，这少女突然直截了当地脱去衣裙朝我们来，和柔情便逃遁了，剩下的只有明白的望和鲁。更何况，我对肖禾从来就不曾发生“脆弱的柔情”事后我甚至怀疑那张小字条是她自己写的，她假借别人之说了她想要我的，我则利用了这“假借”我的虚荣我的好奇我满脑瓜的胡思想和这“假借”纠缠在一起，助我完成了这初次的毫无意思的验。为此我憎恨肖禾，她的手段使我领略了也丧失了我应该味和享受的一切：细致的顾盼，妙的暗示，彼此相见时那心怒放的情绪，甚至平淡无奇的琐碎对话。

后来我等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去了北京，肖禾没有等到。四年之后我大学毕业又回到北门市，肖禾早在北门市一所大学的实验室找到了工作。我们仍然是邻居，在校园里肖禾仍然被人想非非，其中有涉世未的学生，也有稍阅历的教师。有一次她坦率地告诉我，她已经和几个男人有过往，他们使她味了这件事情的快乐，也使她学会了如何快乐。她却因此而更加想念我。她要弥补从前我们那苦涩而又尴尬的经历，她要像个真正的女人那样把我应得的一切给我。每次见面谈话，我们都是先绕着这个主题，可结果还是归到这个主题之下。说这话时她已不像当年那么拘谨、生，却仍然着大拇指，有一瞬间我觉得她像个的白痴。白痴并不是不能激起人的望，有时候在街角垃圾桶旁坐着的女乞丐、女傻会莫名其妙地引起男人理直气壮的冲动，使我相信人有时候会有一自然的企盼淋漓尽致地亵渎自己的妄想。

我们重复了那个下午的事情。事后肖禾夸奖了我，她甚至激动得哭起来，任鼻涕泪七八糟地往下。她说她相信这几年我肯定也有过女伴，但她不在乎，她要用跟我结婚来证实她的不在乎——这时仿佛我又成了那比赛中的啤酒。

肖禾并不是乞丐、傻，她所以又激发起我的兴致，正因为她声称她和除我之外的一些人过，而他们给了她快乐。这使我恨不得立刻将她倒在地立刻讨伐她，以证实我的。此时我的状态好比两个为了吉尼斯纪录而比赛喝啤酒的人，起决定作用的并非他们对啤酒的，而是战胜对方的渴望。肖禾就是啤酒，我必得通过这啤酒来挽回从前的手忙脚，从前的羞涩腼腆，从前那一声虚假作之至的“亲的”

我们碰面时不说一句话，仇人一般。我初次领会到这事不仅可以密地结合男人和女人，更可以残酷地分离男人和女人。我为我这初次的领会到一无诉说的委屈：我不曾与谁，我只是在猝不及防的机会到来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