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玢没来过北京，她却到哪儿也不憷，与人jiao往，天生的自来熟。她先是毫不忸怩地把驸ma胡同当成了自己的家，她打开白大省的衣橱，刷拉拉地把白大省挂在衣杆上的衣服“赶”到一边，然后把自己带来的“时装”一挂一大片。她又打量了一阵写字台，把白大省戳在桌面上的几个小镜框往桌角一推，接着不同角度地摆上了几只嵌有自己玉照的镜框；其中一帧二十四寸大彩照，属于影楼艺术摄影那zhong格调的，她将它悬在了迎门，让所有人一进白大省家，先看见墙上被柔光笼罩的小玢在作妩媚之笑。最后她考虑到床的问题，她看看里屋惟一一张大床，对白大省说她睡觉有个mao病，爱睡“大”字，床窄了她就得掉下去。她要求白大省把大床让给她，自己再另支折叠床。白大省没有折叠床，只好到家ju店现买了一张。剩下吃饭的问题，小玢也自有安排：早饭自己解决；晚饭谁早回来谁zuo（小玢永远比白大省回家晚）；中饭呢，小玢说她要到凯lun饭店和白大省一块儿吃，她说她知dao白大省她们的午饭是免费的。白大省对此有些为难，毕竟小玢不是饭店的员工，这是个影响问题。小玢开导白大省说，咱们不要双份，咱俩合吃你那一份就行，难dao你不觉得你该减fei了么，再不减fei，以后我给你设计服装都没灵感了。白大省看看自己的不算太胖、可也说不上婀娜的shen材，一刹那还想起了比她文弱许多的关朋羽，就对小玢作了让步。女为悦己者瘦啊，白大省要减fei，小玢的中饭就固定在了凯lun饭店。说是与白大省合吃，实际每顿饭她都要吃去一多半，饿得白大省钉不到下午下班就得在办公室吃饼干。

凯lun饭店的中饭开阔了小玢的视野，她认识了白大省所有的同事，抄录下他们所有的电话、BP机号码。到了后来，她跟他们混得比白大省跟他们还熟。她背着白大省去饭店美容厅剪tou发zuo美容（当然是免费）；让客房bu的哥儿们给她干洗mao衣大衣；销售bu白大省一个男同事，自己有一辆“富康”轿车的，居然每天早上开车到驸ma胡同接小玢，然后送她去服装学校上学，说是顺路。这样，小玢又省出了一笔乘坐中ba的钱。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些方便，当然她也知dao感谢那些给她提供方便的人。她的习惯****谢动作是拍拍他们的大tui，之后再加上这么一句：“你真逗！”男人被她拍得心凉routiao的“你真逗”这个han意不清的句子也使他们乐于回味，可他们又决不敢对她怎么样。动不动就拍男人大tui本是个没教养的举动，可是发生在小玢shen上就不能简单地用没教养来概括。她那一米五五的jiao小shen材，她那颗剪着“伤寒式”短发的小脑袋瓜，她那双纤细而又有力的小手，都给人一zhong介乎于女人和孩子之间的感觉，cu鲁而又jiao蛮，用意shenchang而又不谙世事。她人小心大，旋风一般刮进了驸ma胡同，她把白大省的生活搅得翻天覆地，最后她又从白大省手中夺走了关朋羽。

那是一个下午，白大省和福特公司的客hu在民族饭店见面之后没再回到班上，就近回了驸ma胡同。这次见面是顺利的，那位客hu，一个歇ding的红脸美国老tou已经答应和凯lun签合同，他们代表chu1将在凯lun饭店包租一年客房。这也意味着白大省可以从租金中得到千分之二的回扣。白大省这天的确用不着再回班上了，白大省实在应该回家好好庆祝庆祝。她回家开了门，看见小玢和关朋羽躺在她的大床上。

不能用鬼混来形容小玢和关朋羽，真要是鬼混，事情倒还有其他的一些可能。问题是小玢不想和关朋羽鬼混，关朋羽也觉得他应该娶的原来是小玢。这样，本来可能是白大省丈夫的关朋羽，没出两个月就变成了白大省的表妹夫。

想来想去，白大省不像恨郭宏那样恨关朋羽，让她感到揪心疼痛的是，她和关朋羽jiao往一年多了都没打过床的主意，可关朋羽和小玢没见过几次面就上了床。那是她的床啊，她白大省的床！

小玢搬出了驸ma胡同，一句dao歉的话也没跟白大省说，只给她留下一件她亲自为遮掩白大省那下坠的tunbu而设计制作的一件圆摆衬衫，还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