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有一天去旅行社的情景。我们去威尼斯吧！不，去黎！去敦怎么样？“不，我没去过。”

“你要我直说吗？”

“我能肯定。”

这天晚上佩姬不值夜班，她又累得不得了。“我会再来的。”

佩姬说：“咱们别再斗嘴了，好吗？”

“我得的是癌，对吧？”

“我是这么说的。有好笑的是，知这一切上就要结束了。你知我们上哪里去呢？”

他此刻已不靠呼机。他睁开睛看见佩姬，然后懒洋洋地说：“手术完了，啊？”

克洛宁躺在那儿，静静地端详着佩姬。“别的医生告诉我，说你手术得净利落。”

“我明白了。好吧…我这辈过得很快活。”

“是的。”

“不…是的。”

“是的。女人…厚厚的排…档的雪茄…你结婚了吗？”

“我确信她…”

“是的。”

“舒坦？”他鼻里哼着。“你到底还担心什么？”

两人坐在那儿，四周一片宜人的静谧。

“我理解。”

“她的确是个人，对吧？我确实是在自找麻烦。他们等不及了，不得我早翘辫呢。”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曾去过很多地方？”

长时间的静默。“放疗或者化疗行吗？”

“叫我约翰。”

“我猜你在这医院里工作，挣不到多少钱，啊？”

“看见我现在这个样，你也许不会相信，我有过好多女人呢。”

“我很抱歉。这只会让你更加痛苦，而且不会有效果。”

“耶稣啊！疼痛会变得更厉害的，是吗？”

佩姬一言不发。

“约翰。”

约翰-克洛宁仔细注视着她。“好的。我现在累了。你能明天再来和我谈谈吗？”

佩姬笑着安他说：“是的。我过来看看你是不是舒坦。”

“可以。今夜你再来和我聊聊。”

“你刚才还说你这辈过得很好的。”

“你应该结婚的。每个人都应该结婚。我结过婚。两次。一次，35年。她是个非常好的女人。她得心脏病死的。”

“你别见怪，你知我怎么会到这家差劲的医院里来的吗？是我老婆把我送来的。她不愿多浪费钞票送我去私立医院。这样就会给她和她两个哥哥多留下些钱。”他抬看看佩姬。“我还有多长时间？”

他。“是呀。你应该去欧洲看看。帮我个忙吧。去黎…住在克里昂酒店，在克西姆餐厅吃晚饭，叫一份大的厚味排，喝香槟酒。当你吃着排，喝着香槟酒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想起我。你得到吗？”

“哦。我去过瑞典…丹麦…德国。你去过欧洲吗？”

“是我老婆。那个妇。她和她哥哥来看过我。他们说已经和你谈过话。”

“我挣的够的了。”

“这我相信。”

他迫自己笑来。“我到了那儿就告诉你。”

夜里佩姬再来看约翰-克洛宁，他已经醒了。

“我会尽量让你舒服些的，克洛宁先生。”

“没什么。”他叹了气。“接着我上了这个妇的当，和她结了婚。她和她那两个贪得无厌的哥哥。我猜想，这是我的错，都怪我太好了。她那一红发让我神魂颠倒。她算是个尤了？”

“没有。”

“我不知。”

“别这么说。”

“你见到黑兹尔了，啊？”

“生活可真不容易啊，不是吗？”

“我很难过。”

这个问题让所有的外科医生都觉得退两难，但他们早迟总要面对它的。佩姬说：“相当糟糕。”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黑兹尔？”

“一、两个星期吧。”

“药一会儿就起作用。我能为你什么让你更舒服些吗？”

“一不暗说。她嫁给我的唯一目的就是我的钱。跟你说实话，我并不太在乎。我和她在床上真够劲儿，后来她和她的哥哥们就开始贪婪起来。他们总是要个没完。”

“我会再来的，”佩姬说。

约翰-克洛宁睡着了——

“没有。”

佩姬缓缓地说：“有一天我会到的。”

“糟糕到什么地步了？”

他脸的肌在搐。“太难受了。我这个人就是怕疼。我猜我是一碰就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