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张纸上用似乎过分清楚的字迹写“我们被游行队伍无限期地拦住了。我们打算找个地方去打电话并且喝冷饮。你愿意跟我们—起去吗？”我把这张纸一折为二，递给伴娘，她打开看了一遍，然后递给那小老儿。他看了，咧嘴笑笑，然后望着我，把脑瓜狠狠地上下了好几次。我当时认为他的回答这样就算是全面，而且最能说明问题了，哪知他突然伸手对我打了个手势，我看他是要我把纸笔递给他。我照办了——也并不先对伴娘看上—，她不耐烦得心中像狼般在翻腾。老万分小心地把拍纸簿在膝上放好，然后举笔静坐着，分明思索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只略微收起了一儿。接着铅笔歪歪斜斜地动起来了。最后在i上加了个圆，然后把纸笔都还给我，脑袋又异常亲切地上下了一下。他只写了三个字“兴”其中一个个①字母还没完全成形呢。伴娘从我肩后探看到了，发—个声音，略微有像“哼！”但我立即朝这位伟大的作家望望，试图用面表情表明，车内在座各位看到—首诗是识货的，所以衷心表示激。

①这是英国人托斯?库克（1808～1892）于1845年创办的旅游组织，1850年开始组织国外旅游活动。

新娘父亲的大伯和我殿后。不他是否凭直觉发觉我对他是友好的，还是仅仅因为我是纸笔的所有者，反正他跟我并肩同行倒不好说是被我引过来的，而是他急忙主动凑过来的成分来得多些。他那观的大礼帽的还不及我肩。照顾到他那以短，我给我们俩的步定了比较慢的速度。将近走到下—条路，我们落后于其他人好大一段距离。我觉得这也并不叫我们俩担心。我记得，我们一路走着，我这位朋友会偶尔跟我分别朝对方上下打量一番，因为结伴同行到兴，彼此傻乎乎地换。

——

肖注：①似乎多了一个“个”字。

译注

——

伴娘和西尔斯本太太带路上施拉夫特糖果店去。她们结成了对儿——简直像先侦察员——沿着麦迪逊大街的东侧朝南走。中尉对司机下达了简令，赶上了她们。或者说，几乎赶上了她们。他落在她们后面—儿路，为了悄悄掏夹，显然要看看随带了多少钱。

——从我上衣里面的袋里掏一小本拍纸簿和一截铅笔，那是我新近从本宁堡我连队文书室—只写字台斗中搞来的。

②这是纽约市的著名联号餐厅，分设市区各通方便的地，供应中等价格的饭菜。

等我的旅伴和我赶到施拉夫特糖果店在七十九号街的转门前，伴娘、她丈夫和西尔斯本太太已经都在那儿站了好几分钟了。我当时想，他们结成了好一个令人生畏的三人先遣队，正在那儿严阵以待。他们刚才在讲话，但我们这两个杂牌军一到，他们就住了。仅仅两三分钟前，在汽车里，当那支军乐队大声打着经过时，有共同的不安，简直可说是共同的苦恼，赋予我们这小团一类似同盟者的外貌——就像库克旅行社①组织的一个旅游团，在庞贝古城挨到特大暴雨袭击时，一时也会现这情况。等这小老和我走到施拉夫特糖果店的转门前时，暴雨过去了，这是再清楚也没有的，伴娘和我换的说明我们是泛泛之，而不是相互致意。“店铺在改建不营业，”她冷冷地说，睛盯着我。她非正式地但却明白无误地把我又当作局外人了，于是就在这当儿，理也不值得细讲，我到孤立而寂寞，其程度比我整天到的更难受。值得指的是，差不多在这同时，我的咳嗽又自动发作起来。我从后袋掏手绢儿。伴娘转向西尔斯本太太和她丈夫。“这一带什么地方有家朗香餐厅②，”她说“但我不知到底在哪儿。”

于是，我们从两边车门一个个地全下了车——在麦迪逊大街街心，—片辣辣、粘糊糊的碎石路面上可算是弃舟登陆了。中尉逗留了片刻，通知司机我们哗变了。我记得很清楚，军乐队当时还在行中，队伍长得没完没了，闹声也没有减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