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萝丝玛丽住在这儿吗？”科利斯问。

“我原在佛罗萨，听说她在这儿，所以我上星期就过来了。你本看不透这个‘妈妈的小妞’，”他补充“我是说，她是被呵护着长大的，而如今她却成了个老于世故的妇人，要是你明白我的意思。相信我，她的腰带上可拴着一些罗小伙呢！真是！”“你在佛罗萨读书？”

②意大利南港市。

他瞪大睛朝她看，想要使她有不好意思，这样便可不怎么注意他未曾刮过的脸，以及他的皱塌塌的衣领。幸好她风风火火的，顾不上这些。

“我碰到过她。”

迪克好不容易才不让他把酒钱算到自己的账单上。迪克在酒吧间拿着账单，倒像是攥着一份市报表。

起先，他脑里一片空白。她年轻而有魅力，但托普西也年轻，也有较力。他猜想她有过情人，在过去的四年中闹过恋。哎，人从来就不明白自己在别人的生活中到底占有多大的空间，然而，在这困惑之中萌发他的恋之情——最佳的情发恰恰是当一个人遇到了阻碍，而仍要维持一关系的时候。往事悄悄浮现来。他要抓住她珍贵的外壳里的富有意的献神，直到他能占为己有，直到他能完全控制。他尽力在自。上找可能引她的因素——比起四年前要少了许多。透过一片青的迷雾，十八岁也许可以张望一下三十四岁，而二十二岁则能清晰地看透三十八岁。而且，上次相遇时，迪克尚在情的峰，而打那以后，他的忱就衰退了。

①欧洲伊比利亚半岛南岸港市。

“我！当然，我在那儿学建筑，我星期天回去——我要在这儿看大赛。”

③意大利地名。

当服务员将洗过的衣服送来后，他穿上件白衬衫，系上领圈，打了条缀有一颗珍珠的黑领带，在这颗珍珠的下边约一英寸挂着另一颗同样大小的珍珠，他系镜用的细绳正好从这颗珍珠中穿过。睡过一觉后，他的脸上又现往年夏天在里维埃拉时有的红的棕，为了使自己更有活力，他手撑在椅上倒立直到他的钢笔和币掉下来。三钟，他打电话给萝丝玛丽，她让他上楼去。了那杂技动作，他一时有些，便在酒吧间停下来，喝了一杯杜松酒补剂。

，恢复了那自负的神态。他装作把她们当作这个或那个名门世家，接近她们自有他自己的安排，又似乎是喝得太多而异想天开，而那母女三人则一直把他的现当作天大的幸事。天黑时，他离开了她们，火车晃晃、呼哧呼哧地行驶在卡西诺③和弗罗西诺内④一线。最后在罗车站，他们了别致的国式告别。迪克来到奎里纳尔旅馆时已觉得疲力竭了——

“我们得早动，因为十一就起雾了——两钟给我打电话。”

在服务台前，他突然瞪大了睛，抬起来。仿佛是酒仍在起作用，仍在烧着他的脾胃，一直冲脑门。他看见了他熟识的一个人，一个他愿意横渡地中海去看望的人。

她着手的手在服务台上他的手上“迪克——我们在拍《辉煌的罗》——至少我们认为是这样，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离开。”

到房间里迪克才镇定下来。他让服务员中午打电话叫醒他，便剥掉衣服，一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嗨，弗医生！”

萝丝玛丽也看见了他，还未完全认他便先向他打了个招呼。她不无惊讶地再看了一，便丢下同她在一起的一个姑娘，急匆匆地走过来。迪克站直，屏住呼，转朝着她。她穿过门厅，就像是一刚服过黑籽油、连四蹄也亮的小驹。迪克这才惊醒过来，但一切来得太快，他一时手足无措，只好尽可能掩饰起自己的疲惫之态。面对着她那双明亮的睛里显来的自信，他勉了不那么真诚的手势，意思是说“在世界上所有的人当中——你会在这儿面的。”

只因为萝丝玛丽在这家旅馆，迪克才能一下就认这是科利斯-克莱。他仍是那张自信的脸，那副自负的神态，那胖乎乎的下。

电话打来时他仍在睡，直到两钟才醒来，起床后觉得神焕发。他打开行李袋，将上衣和要洗的衣服送了去。他刮了脸，在乎乎的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随后用餐。太照国民大街，他让光透过缀有老式钢环丁当作响的门帘。在等候熨的衣服送来时，他从《晚邮报》上看到一则消息。“辛克莱-刘易斯①发表了长篇小说《大街》，小说描写井分析了国某个小城市的社会生活。”此后，他就试着考虑起萝丝玛丽来——

①刘易斯（188——1951），国第一个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小说家，主要作品有《大街》、《比特》等。

④意大利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