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安是男人，男人可以王，不是公主。你为什么要公主呀？”

妈妈边讲，边觉得像吃甜时突然咬到沙一样，非常别扭。这样的童话，无非在告诉两岁的小女生、小男生：女孩最重大的幸福就是嫁给一个王，所谓王，就是一个漂亮的男生，有钱，有国王爸爸，大家都要向他行礼。故事的永远是——“她终于嫁给了王！”

妈妈倒了一凉气，慌忙把《白雪公主》和《阿里》两本书移到书架上最一格，保证华安即使搬来小椅也勾不到的地方。留在下格的，都是安安心的故事：阿依达的、小豌豆的故事、小锡兵的情、三只小猪等等。光复书局这书寄到之后，安安连车都不玩了，每天抱着书，一遍又一遍地翻着，连上厕所都持带着书一块儿上。

“老天，我撑不住了。你把他骗走吧！”

站在椅上，妈妈把不让安安看的故事书一一排列，排着排着，她突然笑了来，心想：我这岂不是和警总一样吗？查禁书籍。妈妈一向对警总那类的机构恶痛绝，现在，她好脾气地笑笑：警总也没什么，只是把人民都当作两岁小儿看待罢了。

“到房间去，讲故事啦！”

狗王！妈妈心里想着，这是什么时代了，人人都是王。或许“现代王”是商贾室的后代，在财富中累积财富，有个富可敌国的爸爸，大家也都要向他敬礼。现代王甚至也长得漂亮，因为从小营养充分，生来一嘴七八糟的牙也可以请牙医矫正。但是现代的姑娘可有不嫁王的权利。即使是灰姑娘，也不需要依靠“嫁给王”的恩典来取得幸福。咆，若生个女儿，一定要好好告诉她：这故事是假的…

“安安是男人！男人！妈妈是女人！”

妈妈讲到灰姑娘穿上丽的玻璃鞋，王喜望外，找到了慕的人。图片上画着灰姑娘半跪在地上，羞怯地让站着的王吻她的手“灰姑娘终于嫁给了王，快乐幸福地过一生。”

“院里三十九只袋，都装着盗们的尸，阿里看得又惊又喜。”

“你是个男孩，安安，”妈妈纠正他，却被打断，安安不满意地说：

晚上，下班回来的爸爸趴在地上，让安安骑了几圈之后，两翻白、吐泡沫、齿不清地对妈妈说：

妈妈刚收拾好碗筷，同情地拍拍爸爸的，叫安安：

骑的小人一骨碌下背，飞快地往书架奔去。面对着一排绿绿的书，背着手沉思一下，然后作了决定，仰脸对妈妈说：“要灰姑娘，还有青蛙王！”

“喂——”他在考虑，接着说：“公主！”

“公主，嗯——”他侧着想想，说：“跟王，结婚。”

就“找一袋油，搬厨房去，用大锅把油烧得。再把的油，倒每一只袋里。一袋、两袋、三袋…三十九袋，袋里的盗，连个气儿也不吭，都给死了。

安安已经睡着了，脸庞贴在书页上，王和公主结婚的那一页。

靠着枕坐好，妈妈问他：“你将来想什么，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