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下腰，和胖平视，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还不够资格。"

"同志，这叫什么菜呀？"

旁边已经围了一圈的人，透着看闹的欣喜。

同志，是个穿着汗衫的年轻男人，也不抬地瞄我们一，冷冷地说：

着，我牵着孩的手，然后就听到那如刀片的声音——"喂——你——过来过来——"

"你晚上来，我教你。"

好一会儿没声音。

"安安，"我捧着他纤弱的脸庞，"妈妈只有在不公平的时候才吵架。"

旁边的人吃吃地笑，看着我。

"谁相信哪！"她打断我，"谁都这么说！"

"那该怎么称呼呢？"表细声细气地。

"您要我带着两个孩，用手拎着三只大箱走过去？"

孩地抓着我的手。

同志抬，冷笑着：

"我们上海没这个菜呀！"表微笑着。

"这样对待外地人，您真丢北京人的脸！"

这表，就因为她有上海音就得老被欺负吗？

"学了再来！"胖说，"学会了再开！"

"你为什么对人这么不信任——"我提了声音，朋友来拉我，走吧走吧，不要生气！把推车还她。

牵回孩的手，继续往前走，想想，又回对胖说：

我再仔细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他为什么一肚气？

"咦，不想去？"

"我很想去，可是，"他结结地，"妈妈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吵架？"

"不能就是不能，你给我回来！"

胖有儿吃惊，逞地说：

我放开孩的手，走到胖面前，说：

"跟我去市场吗？"

"上海人就不是中国人啦？"

我开始火了。

我们连推带拉、举步维艰地终于把行李和孩带到了车边。

胖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睛注视别的地方，说：

日坛市场可闹了。孩们忙着看玩，我忙着看衣服、看俄国倒爷、看北京的脸谱。

"为什么不能？"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安安满腹委屈地说，"不公平也不吵架？"

"我会把车再推回来——"

真是冲着我来的！又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好，不怪她！许多机场都不让推车停车场的、而且我的难题确实不是她的问题，走吧走吧！

"哪儿来的？这个菜都不认识！"

"我现在就跟您学习，您请说。"我固执地站着。

然后又是一个明亮的早晨，我兴采烈地对安安说：

第二天一早，迫不及待地到了菜市场，走着逛着，看摊摆来的蔬菜果，听北京人清脆麻利的语音。上海来的表指着一样蔬菜：

"推车不能过去！回来回来！"

"请您现在就告诉我，该怎么称呼您？"

"称呼谁呀？谁是同志呀？"一个着汗衫的年轻胖挑衅地问。

"同志，这个多少钱？"表的声音。

"学了再来。"

"就是你——怎么不听呢？过来过来你给我过来！"

又是我吗？

安安憋着什么，犹豫了半晌，皱着眉说：

吵架？我惊愕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两天的旅程如此刻地震撼了这小小的人。

"那不是我的问题！"女人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