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安安忍不住了,生气地注视着母亲,从椅上
下来,大声嚷着“为什么我要再多写一行?你总是要我写得好、写得漂亮,我只是一个小孩,我没办法写得像你那么好——”
安安抿着嘴。
“一只。”安安打开本。昨天的字写得歪歪斜斜的,角落里盖着一个蓝
的老鼠印章。当然只值得一只老鼠;你昨天一面写一面在玩那个唐老鸭橡
对不对?你能不能专心一
?一个时候只
一件事,
完一件事再
另一件,懂不懂?
不
得到?嗯?把那本漫画拿开,等一下再看,拜托,你听见了没有?我数到三你再不动…
十一半就放学了。
妈妈被他情绪的爆发吓了一,坐在那儿半天说不
话来。
“昨天的作业得了几只老鼠?”
她一路哭着走回家,经过一条小桥,桥下一弯小河,游着几只黄的鸭
。她想是不是自己
下去淹死就不必写作业了。回到家,她跪在沙发上,开始祈祷,大概是求上帝把这一天整个抹消,就像老师用粉笔
把黑板上的字
掉一样。她在沙发上哭着睡着,睡到天黑。
“这样吧!”妈妈继续“另外拿张白纸,你就补写这一行怎么样?这样才会得三只老鼠。”
两个人都沉默着。
安安白净的脸开始涨红。
台湾七岁的孩要
八个小时写作业吗?妈妈有健忘症,已经不记得多少自己的童年往事。唯一印象
刻的,是自己多么不愿意写作业。为了作业而说谎是她变坏的第一步。她总是面红耳赤地低着
小声说“作业忘在家里了”却不知
,同样的谎言多次就会失效,王友五老师要她当场离开教室回家去取。
泪涌上了他的
睛,他咆哮着说:“你总要我得两只老鼠三只老鼠、这么好那么好,我有时候也要得一只老鼠——我也有权利得一只老鼠,就得一只老鼠呀…”
妈妈从屉中
一张纸“来,我帮你把线画好,很简单嘛,一行就好——”
然后就是自己玩的时间。玩,玩,玩。每年回台湾,妈妈得为安安和飞飞到法兰克福台湾代表申请签证。申请书上总有一栏,问此申请人职业为何?妈妈规矩地填上“玩玩玩”申请人访台目的?“玩玩玩”如果有一栏问申请人专长,妈妈想必也会填上“玩玩玩”
安安默默地收拾东西,把书包扣好,走向门。到了门
,却又回
来对还发着呆的妈妈说:
十一半放学,安安走路回家。开始的几个月,妈妈总是在后面跟着,像侦探一样,监视他是否在每一个十字路
都停下来看两边来车,是否走在人行
的范围以内…一回到家,就开始
功课。
安安终于写完了四行大字,递给妈妈。红红蓝蓝的满是颜。妈妈瞄了一
,说:“这最后一行写得不怎么好,那个N都超过格
了。”
书桌旁有一张为妈妈放的椅。
半晌,妈妈搁下手中的纸,用手背抹了抹安安的泪,叹了
气,说:
“有时候我可以拿三只老鼠。”他走了去“有时候。
“好吧!就一只老鼠。你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