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的机遇是只要太古继续跟招商局在价格方面恶战几个月,就能拖垮这个靠着财政并购的看上去非常庞大的航运公司。情报部门的人还将大清王朝近年来反对造船,反对开设轮船招商局的情报告诉这个老寡妇,招商局拆借的财政款是要向政府支付利息,现在大清王朝跟俄国人打仗的银子都是通过外资银行拆借的,所以招商局的这一笔并购资金不得有任何闪失,只要太古轮船动用一笔资金在招商局并购旗昌之后,继续价格方面血战到底,大清王朝那些保守派就会出来找招商局的麻烦,招商局陷入内乱的时候,那些依附在招商局的中国资本将纷纷依附太古轮船,这样一来强大的相反是太古轮船,这个时候中国航运业真正的控制人就是我们大英帝国的太古轮船,到时候太古轮船可以迅速提价挽回之前价格战带来的损失。维多利亚挠了挠头皮,左宗棠在新疆跟阿古柏开战,将沙俄势力赶出新疆,这样也符合大英帝国在中国的利益,同时又牵制住了沙俄的后方,现在大清王朝准备从东面出击给沙俄制造和解的条件,这正是大英帝国将沙俄赶出巴尔干半岛的好机会。而去年李鸿章说招商局并购旗昌看上去是大清王朝海运强盛了,事实上是旗昌轮船要金蝉脱壳回归美国本土,美国佬滚回老家去了,通过这一次并购消耗了招商局所有潜在的动能,就让招商局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酝酿着彻底搞垮招商局阴谋的维多利亚这一次非常痛快地就默许了旗昌轮船更名招商局提出来的名字。1877年2月12日,唐廷枢、徐润、盛宣怀跟旗昌正东忽海在英国律师担文的主持下签订了合同。沈宝桢承诺的政府财政拨款在3月1日之前全部到帐,3月1日这一天,旗昌产业正式过户给招商局,那些依附旗昌的华商成了招商局的麾下,招商局的船舶总吨位一下子增加到三万吨以上,为并购前的两点五七倍,这一年招商局总吨位达到四百万吨以上,占进出口中外船舶总吨位的百分之三十六还多,可以说招商局一下子就成了航运业的大胖子。《招商局第三届帐略》也就相当于现在的财务报表中的附注中称:旗昌如果另为洋商所并,则彼以生力军与我相抗,年复一年,既不能制人,必至为人所制,前功尽弃,后患无穷。还有一句话意思差不多:旗昌合于他人,必树敌旁挠,归于本局,则事权划一。这显然是说招商局并购旗昌有利于航运权的回收以及航运价的议价能力提升,跟当初盛宣怀等人说服沈宝桢拆借政府官款的说辞大体一致。招商局并购旗昌之后,帝国为之欢呼,当时《申报》报道称“从此中国涉江浮海之火船,半皆招商局旗帜”沈宝桢也兴奋地称赞“裨益良多,是真转弱为强之始,此后码头扼其要领,利权益有保握,此事关系中国收回利权之举,有裨大局”李鸿章也很兴奋“为收回利权大计,于国计商情两有裨助”
帝国在沸腾了,太古轮船的阴谋开始了。拥有江海轮各四艘的太古轮船终于要下狠手,从英国国内拆借了一百万两银子,就是卯足劲儿要跟招商局肉搏,这个时候的招商局总盘子扩大了,每年却要为官款以及欠款利息支付二十万两以上的银子,财务压力非常的大。太古轮船说实话脑子有点不好使,完全可以设计一个金融衍生品,将旗昌拥有的招商局债权接过来,然后逼迫招商局将辛辛苦苦弄到手的金利源码头等不动产抵押给太古,招商局一方面要支付债权利息,一方面要想用码头栈房,不好意思,交银子吧,交银子还要看我太古是否高兴,这样一来没有码头栈房不动产的招商局又将受制于太古轮船,何必动用百万资金进行血淋淋的价格战,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价格战是最见效果,这种杀跌三千,自损八百的行为也是最愚蠢的商战策略,太古却乐此不彼。上海到汉口每一百斤的运费才一钱银子,上海到汕头降到一分,这种简直就是免费的策略让招商局“负项累累,支柱万难”唐廷枢、徐润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有点心脏受不了,有李鸿章、沈宝桢这样的中央领导级别的靠山,还有官款一百万两在招商局,盛宣怀这个时候倒是真爷们儿了一把,桌子一拍:兄弟们,你们怕什么?太古远道而来这样做就是自杀,我们好歹还有漕粮这些固定的政府业务,熬上个一年半载,熬不死他太古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