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情节一环扣一环,让她的难受也一阵胜过一阵。看的时候,恐惧流泪自是不必说了,她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得病了,会经常对着镜子看,或者自己按压,查看有没有什么异样。这种恐慌持续到学校体检时,被医生告知她十分健康,才宣告结束。但那种感觉,却留了下来。
且喜不知道,吴荻是怎么自己面对的那一切,但可以想象,必定是个极其艰难的过程。她能在那种状况下,咬牙坚持不告诉赵苇杭,实在是需要毅力和勇气。换作自己,会怎样呢?自己都没有需要咬牙坚持的目标,所以也不会坚强。也许会哭哭啼啼,做个彻底的手术,摆脱那种步步紧逼的死亡的恐惧。但会从此拒绝照镜子,拒绝赤身出现在任何场合,拒绝别人的碰触,至少是在心理上,终归是会引以为憾的吧。但这一切毕竟只是假设,对于真正面对生死,面对完美与残缺的吴荻,才真正是现实而残酷的。
且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与吴荻朝夕相对的两天一宿的。虽然,她同吴荻的相处,中间始终隔着一个赵苇杭,可那种喜欢和艳羡,却是发自内心的。尽管这样说或许有些虚伪,避开赵苇杭不谈,对于吴荻遭遇的这些,且喜虽不能说像对止夙一样,感同身受,但一样会担心,会忧虑。她没有想过,如果赵苇杭知道了,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婚姻。她只能想到,吴荻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已经痊愈,不需要再受那种折磨。并不是自己多么高尚,这是她对于一个身边的人,一个朋友处于病痛中的起码的态度。
吴荻没摆出多防备的姿态,但也并不想多提就是了,她一如既往地对待且喜。但在且喜看来,这倒显得特别地非比寻常,让她的心,抽搐般的疼痛。她忽然理解了吴荻接近她的一些用心,她只是想把她的喜好,赵苇杭的喜好,折射给且喜。这样,在赵苇杭的生活里,就会有她的一份努力,有她的一份心意,有她的一抹淡淡的颜色。就像是暮色中最后的那丝红霞,她眷恋,但不纠缠,她在慢慢淡出。
且喜回到家,觉得自己像是大病了一场,很长时间都缓不过劲儿来。赵苇杭看她不舒服,反倒愈加体贴,每天早上,给她做完早饭,才自己先去上班,晚上回来早的话,总是买些小吃带回来,哄着她多少吃一点儿。可是,她越觉得赵苇杭好,越觉得幸福,就更觉得自己不该幸福,鹊巢鸠占,是自己阴差阳错地占了本该属于吴荻的这一切。虽然并不心安理得,但还是略显卑鄙地霸占着。
且喜装着心事,却不知道可以同谁讲。这天,秦闵予打电话过来,说是他负责的部分已经完工,要把钥匙给她送过来。
"先放在你那儿吧。"且喜哪里有心思想房子的事情。
"家里有什么事情吗?你很久都没过去看了。"秦闵予也是想了一下,才开口问。
"没事,家里没事。"
"你有事?"
且喜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了?"秦闵予的声音,是少有的关切。
"没事。"虽然说着没事,可她却突然流泪了,最近她承受的压力太大了。她也知道,不应该把这些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却苦无解决的办法。
"我在房子这里,你过来一趟。"秦闵予说完,就挂断电话。
且喜踯躅了一下,还是去了,钥匙要拿回来,态度要明确。
秦闵予见到她,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刚刚哭什么,什么事?还是你知道什么了?"
秦闵予竟然把地板都帮她铺好了,且喜席地而坐,"有什么是我该知道,却还不知道的?"
秦闵予不说话,关心则乱,他的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