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一肚荤段，”佟槿栖绘声绘地说“比方他个儿矮吧，他就不许人家说他矮，他说那应当叫。”

“日照香炉生紫烟。”我跟着念一遍，没发现异常。我不明白了。

老莫笑得呛住，一块香草排骨夹不住，甩到桌旁女侍者的裙上去了，他连连说对不起，赶着用餐巾纸去油渍，没想到那位又是外人不大好帮忙的，老莫瞪，扎煞着手，退维谷。年轻的女侍者给老莫过于诚恳的歉得不好意思，反倒像自己闯了祸似的，慌里慌张地红着脸退开了。

“我想起来了，”佟槿栖突然打断他“你说那地方，距离丽江没多远。”

我皱皱眉，不错，这是两个良家妇女的名字，我甚至想起下午在图书馆信手翻过的一本书，专门研究古代的家女诗人，譬如沈宜修和她的三个女儿叶纨纨、叶小纨、叶小弯，柴静仪和儿媳朱柔则、张学雅、张学典妹等。赵香炉与紫烟倒像一对母女诗人，在树沉沉的院，膝盖间放着刺绣，轻声咏夫君与父亲的诗句，有时自己也依韵而作。一念至此，我傻傻地问：

“古文里，寸为，委矢为矮。”佟槿栖一板一地解释。老莫已经在那边饭了。想一想，会过意来，我也笑起来。

“你是怎么查到这两个人的？”我问老莫。闻言他竟举起手作投降状，同时制止佟槿栖：

“一旦行过成年礼，就标志着可以结异了，”老莫用纸巾嘴，饶有兴致地继续说下去“这时，姑娘家就要住青棚，接待来串棚的小伙。父母会在家中院落里为女儿搭建一间房，房间一般很简单，或搭在正房的对面，或盖在正房的耳房，或位于院落的大门旁。房间通常只有四五米宽，房不过两米左右，房门又低又窄，房架以横梁，上面覆盖了树枝，树枝上是瓦片，室内布置简朴，仅仅放一张小床、一张小桌而已，有的甚至连小桌都没有…”

“槿栖啊槿栖，你从外国鬼那儿回来，把老祖宗的教训全忘光光啦，”老莫大摇其“你不知，这些姑娘都是乡下招来的，没见过世面，衣服染脏了，老板还不是一通臭骂，可怜见的…”老莫用悲悯的目光对着佟槿栖，仿佛佟槿栖是个没人没良心的家伙。

“李白的老婆女儿是不是诗歌好者我不知，反正老莫是在一首诗里发现她们娘俩的，”佟槿栖不理老莫，念了来“日照香炉生紫烟。”

“我那倘走到永胜就没再往前了，有个地方官员，极力劝我瞅瞅去，但时间来不及，倒是那个官儿，真是个宝贝，给我留的印象特别刻。”佟槿栖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还听不听云南故事？！”老莫斩断佟槿栖的笑，防止他再有下文。

“那地儿叫六德傈傈族自治乡，怎么，你也去过？”

“我来告诉你啊，”佟槿栖一脸诡谲“李白的夫人名叫赵香炉，女儿名叫紫烟。”

“她们也是诗人吗？”

“诗人？”佟槿栖被考住了，他转向老莫“这是你的专利，你回答简，李白的老婆女儿是不是诗人？”老莫笑得饭。

“这诗得用标准的四川话念。”佟槿栖故意拖长腔调。

“喂，喂，”老莫意犹为尽，还追了两步“要不净的话，只来找我，我负责，我负责。”我和佟槿栖再也忍不住，不约而同地骇笑起来。

我立即懂得了，不好放肆地笑，索大大方方地夸赞老莫的创意：“老莫你想象力真丰富。”很敷衍的一句话，没料到又引发了佟槿栖的一阵痉挛般的爆笑，指着老莫，笑得说不话。

“别说了，槿栖你个坏东西，你还有没有老师样儿？”

“还有更绝的哪，他请咱们去舞，”佟槿栖提嗓门，一边笑一边描述“他自己先搂着一位女士，满场转悠，舞技又差，还没有舞德，不断跟旁边人讲话，结果旋律没结束，他就以为完了，放开舞伴，鞠了个躬，两个人往场外走哪，音乐又响了起来，你猜他怎么说？他大叫一声，哎呀，我早！”

“你们别误解，青棚并不是用竹啊草啊搭成的棚，而是比较

“你甭尽揭我老底儿啊！”老莫抗议。

“我猜不到。”我说。

“？”我不解。

“负责，负什么责？你就差钻到人家裙底下去负责了。”佟槿栖戏噱。

“噗嗤！”佟槿栖撑不住笑了“老莫你就别在小姑娘跟前装大尾狼了，你那纯情，早在三十年前就失了贞。”

、鲜带、胡萝卜、土豆泥，与白兰地一起翻炒过的番茄酱，土罐熬制来，醇酸甜，我不大习惯，但老莫很受用，连连喝了好些。

“李白？”我但笑不语，我知不会是什么正经谜语，他们的嘴里哪会有什么好话。

“简，给你猜个老莫的经典谜语，”佟槿栖望向我“你猜猜，李白的夫人和女儿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