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咱们都是别人梦境中的人吗？我可不希望真是那样，要真是那样我可就惨了，我为赚钱劳半生，结果是大梦一场，醒来后依旧两手空空——早知要成为别人梦境中的人，我就什么都不了。”

这时候，楼下酒吧传来一阵迷幻的音乐，他俩看见四周的几对坐在灯影里的情侣都在忘情地拥吻，像是受到传染似的，宁浩和乔伊也开始接吻，那是记忆中他们吻得最长的一次。

宁浩迈着颇为稳健的脚步走上黑森森的台。他中等个儿，西装常选纯黑的，汽车也是黑的。宁浩说他的黑东西不少甚至包括手绢。乔伊以前常嘲笑他，说那是懒人和盲的法，不

乔伊对和宁浩见面这件事很痛，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宁浩是个很自负的男人，一个小时之后，这个男人将在“独创舞步”见她。她现在很怕面对他，就像一开始节目的时候，她总是害怕面对被采访的对象一样。

那些接吻的情侣，仿佛1秒钟之前还在那儿，一转工夫就不见了。乔伊坐在那儿，四周黑森森的，那些绿串灯灭掉许多，不知是因为生意淡了的缘故故意关掉的，还是因为灯坏了，总之台上的气氛与从前大不一样了。什么都变了。

“那是实的。”

她害怕他说：“乔伊，你这个电视台的著名节目主持人，总不至于到外面玩了一趟就变心了吧？”

宁浩看了她一，把手伸过来搂住她，一脸严肃地说：“钱可以不赚，恋不能不谈。”

“连恋也懒得谈了？”

乔伊愣在那里，说不话来。张晓光抱着她，两人一起坐在窗前看雨的情景，又浮现在前。

“乔伊，你变了。”

“不会吧？那我生意上赚的钱也都是虚的喽？”

独创舞步酒吧

乔伊回到北京的第二天晚上，接到宁浩打来的电话，他说晚上9钟在“独创舞步”酒吧等她。没等乔伊在电话里解释什么，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独创舞步”是他们以前常去的地方，有一个模仿王菲的歌手常常在那儿唱《给自己的情书》，她穿一双带苏的暗红长统靴，黑超短裙，由于长统靴的关系，他们就给她起了个外号叫“苏”乔伊记得张玲小说里曾经有个女人名叫苏，这个苏和那个苏在冥冥中是否也有联系——时空跃，乔伊觉得自己思绪走得太远了。

乔伊想起宁浩在电话里忽然冒这样一句，没没脑的一句话，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如果他真的觉什么，不如就把事情的真相和盘托，把什么都告诉他算了。但事情的展并不像乔伊想象的那样顺利，那天晚上，乔伊竟然没把想分手的事说。

宁浩说：“你就喜虚无缥缈的东西。”

独创舞步酒吧上面有一个天凉台，上面挂着一串串半明半暗的串灯，灯影里有师傅在小吃。那些串灯看上去实在像一只只神秘的睛，空无地望着夜空。

天凉台上空无一人，乔伊还坐在老位上，等待宁浩的到来。由于这场“白瘟疫”的缘故，小吃、心的厨师已经不见了，条案上只摆了一些用细长玻璃杯装着的饮料，乔伊过去取了一杯。

那时候，乔伊常说：“我最喜绿的睛。”

或者他会说：“行了，你什么也别说，外面形势已经够的了，你就别再跟着添了，行吗？”

“这里就像一个黏稠的、哒哒的梦境，我们都是别人梦境中的人。”

“你恋了，有两个男的正在同时追求你，对吧？”小姨妈的话仿佛同时现在电话听筒里，她有着疯人所特有的，她贴在额上的那块梅形胶布，就像长在上的第三只，她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姨妈突然话峰一转，说来的话吓乔伊一。她说：“有两个男的正在同时追求你，对吧？”

汽车在夜的霓虹里缓慢穿行，汽车上的人不经意间看到了风景：屋台上那宛若玻璃一般的世界里，几对情侣正在长吻。他们姿态各异，被时间凝定在镜框里——那是他们一生中所能见到的最的一幕，也许到死都会记忆起那一幕。